十年啊,不是一天两天,养个猫儿狗儿都能生出感情,又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用力闭了闭眼睛,侯夫人决定认回公孙礼,但对于虞衍,她也不想一棍子打死。
所以,当“桉情”审理清楚,大理寺少卿询问苦主侯夫人是否想要向公孙雷讨要公道的时候,侯夫人忍着满腔的恨意,大度的说道:
“公孙教习在侯府十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对侯爷也十分敬重。”
“当年,他估计就是一时湖涂、头脑发昏,这才做了错事!”
“……算了,到底没有造成恶果,且侯府也已经败了,我、我便不再追究。”
说到这里,侯夫人扭头看向公孙雷。
见公孙雷还是一副呆愣浑噩的模样,侯夫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大喝一声,“公孙雷!”
公孙雷被这陡然响起的喝声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也惊醒过来。
他赶忙回味刚才依稀听到的话,眼底迸发出惊喜之色:侯夫人要放过我?!
想想也是,侯夫人到底放心不下虞衍。
而虞衍才十岁,若是“各归各位”,就该回归公孙家。
若公孙雷有个万一,谁来照顾虞衍?
虞衍毕竟顶着侯府世子的名头过了十年,在很多人的潜意识里,他还是虞家的人。
就算不是亲骨肉,也可以认个义子。
侯夫人定然不会让自己养大的孩子落入尘埃人,任人欺辱!
而他公孙雷,便是最好的“托孤”人选。
咳咳,事情绕了一个圈,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毕竟原本侯夫人就是要把虞衍托付给公孙雷。
只是现在的情况,跟原本的计划略有出入。
侯夫人:……是“略有”吗?分明就是天差地别。
公孙雷意识到侯夫人的打算,立刻有了底气。
他赶忙跪直身子,重新摆出那副公孙大侠的磊落侠义,朗声道,“夫人请吩咐!”
侯夫人忍着恶心,故作宽容的说道,“公孙雷,过去种种,我不再计较,也请你看在将军、看在我的情分上,好好照顾承嗣!”
公孙雷赶忙应了一声,“是!小人遵命!”
说完这话,公孙雷还是一脸期盼的看着侯夫人。
他彷佛在无声的询问:夫人,然后呢?
侯府的后手,那些隐匿的财产,是不是也该交给我了?
毕竟我可是守护“少主公”的托孤重臣啊。
侯夫人当然读懂的公孙雷的眼神,但她却没有入公孙雷的愿。
开什么玩笑?
虞衍极有可能不是侯府的血脉,她岂能轻易把侯府最后的底牌告诉他?
还有这个公孙雷,一脸的野心、市侩,根本就不是能够委以重任的人。
即便虞衍真是自己的亲儿子,侯夫人见到这么一个公孙雷,也不放心把那些交给公孙雷。
就这样的小人,监守自盗是常态,一个弄不好,还会图财害命,反客为主。
那些财货、暗卫,可是侯府仅剩的财富,侯夫人断不会便宜了外人。
当然,她也不会轻易交给公孙大郎。uu看书
该杀的公孙雷,真真可恶。让他这般一弄,我竟不知道该相信谁!】
侯夫人现在的心情绝对苦逼。
她对公孙大郎和虞衍,都有相信,可又都有质疑。
一个“换子”疑云,弄得亲母子再无信任、亲近可言。
何甜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不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嘛,不是人为自己有权利主宰别人的人生嘛,那就自己也体验一下被算计、被控制的感觉。
侯夫人作为苦主,没有追究混淆侯府血脉的元凶公孙雷,大理寺少卿也就懒得多管闲事。
顶多就是出于不齿,随便找了个由头,命差役打了公孙雷二十大板。
然后,大理寺少卿将“真正”的侯府世子公孙礼收押,与侯夫人一起送回大牢关押。
路上,侯夫人故作心疼的喟叹了一句,“孩子,你不该承认的。”
“若你不说出当年的真相,只要你不同意,公孙雷那厮也不能强行把你塞进大牢!”
“现在好了,你恢复了身份,却要跟着为娘一起流放西北!”
“可怜你小小年纪,身体又是如此孱弱,如何受到了三千里的流放之苦?”
何甜甜挺起小身板,傲然说道,“我既是虞家的血脉,自当要有虞家人的傲气,岂可背弃祖宗、苟且偷活?”
侯夫人&虞衍:……又被内涵到。
何甜甜继续说,“再者,流放虽苦,能够苦过养于卑鄙之人之手?”
侯夫人愣愣的看着何甜甜,她彷佛看到了战死边疆的夫君,又彷佛看到了英年早逝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