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亲手”二字的时候,诚郡王世子加重的读音。
很明显,这两件衣服另有乾坤。
侯夫人嫌弃哥哥不上进,对于侄儿,却还是有些长辈的慈爱与宽容。
对于侄儿的好意,侯夫人也没有推辞。
没有让身后的侍妾动手,侯夫人亲自接过了包袱。
她顺手用力捏了捏,发现包袱里的衣服果然有些发硬。
侯夫人便知道,侄儿媳妇做衣服的时候,应该在里面缝了金叶子或是什么值钱的物事。
“她有心了,待我向她道个谢!”
侯夫人澹澹的说了一句。
其实,她并不缺钱。
侯府被查抄的时候,别的女卷,或许还会被搜检身上。
但她是宗室女,那些官兵根本不敢冒犯。
所以,侯夫人趁乱在衣服里藏了不少东西。
另外,外头也有安排,只需熬过刚出城这段路,侯夫人根本就不会受太多磋磨。
“行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看了看日头,又看看一旁欲言又止的负责押送的官兵,侯夫人催促侄子离开。
“是!姑母!”
诚郡王世子答应一声,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跑到那位校尉面前,笑着塞给他一个金饼子。
“小将军,我姑母这一家都是妇孺,老的老、弱的弱,上路后,还请您多多照拂!”
脸膛黝黑的校尉,二十多岁的年纪,却老成持重。
他不动声色的将金饼子藏到袖子里,神情缓和的说道,“世子客气了。您放心,只要杨县君等安分、不闹事,我等定会多加关照。”
只要这些贵人别看不清自己的处境,流放路上还耍什么贵人脾气,校尉也乐得做个人情。
顺便还能赚点儿钱。
大房这边有诚郡王府帮忙打点,二房等几位夫人的娘家,也都派了人。
就连继母当家的三夫人的娘家,也拍了个管事。
没有太多的金银,好歹包了一包东西。
三夫人瞥了眼那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暗自冷笑,这个女人,惯会装模作样。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骗得好多人都说她仁善,还说她是个厚道的好后娘。
其实呢,她就是驴粪蛋子面儿上光,内里啊,一片污糟。
三夫人敢打赌,继母命人送来的包袱里只有一些不值钱的衣服。
别说金银了,连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三夫人冷着脸,不愿理睬继母派来的管事。
虞三叔却十分客气,满脸是笑,提及“岳母”的时候,语气更是尊敬。
“有劳岳母惦记。都怪我不争气,这才累得老人家操心!”
虞三叔客气的再三感谢。
只是,那管事听到“老人家”三个字的时候,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咳咳,女君是继室啊,uu看书比三夫人大了不到十岁。
说个不到四十岁的妇人是老人家,表面上是尊敬。
实则是个什么意思,虞三叔和管事都心知肚明。
“这个虞老三,蔫儿坏蔫儿坏的,哪里又半分窝囊、废物的样子?”
管事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脸上却还要做出客气恭敬的模样。
二夫人、四夫人以及她们的儿媳妇,也有娘家人来送行。
哭声、叮嘱声、劝慰声、告别声……交织成一片。
何甜甜站在侯夫人身后,静静的看着。
今天一大早,离开大牢的时候,何甜甜也终于见到了虞家的二叔、四叔。
而他们的身后,也果然跟着一群大大小小的男丁。
人丁好生兴旺。
跟这样的二房、四房相比,大房果然显得格外凄凉。
何甜甜眯了眯眼睛,除了两个年富力强的叔父,她还重点关注了一下二房的二郎,三房的五郎,以及四房的四郎。
三个郎君从十五岁到二十余岁不等。
但都看着身强体壮、目光炯然。
何甜甜只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他们都身怀功夫,且在军中历练过。
事实上,按照虞家的传统,虞家的儿郎在十三四岁起,就开始去西北军中打磨。
当初就连大房最体弱的次子,组中排行第三的三郎,也去军中待了两年。
二房的二郎虞彻,更是仅次于侯夫人最骄傲的长子的存在。
二十七岁的年纪,就已经立下了战功,得了六品的校尉。
算是虞家新生代中的领军人物,也将会是何甜甜最有利的竞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