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的看着侯夫人,“杨县君,没有证据的事儿,可不要乱说!”
“当年虞少将军战死边城,自是英勇无比,老夫也非常敬佩!”
“但,您要说虞少将军是我害死的,就有些血口喷人了!”
“虞少将军分明就是被残暴的北戎人杀死的,唉,那日我紧赶慢赶冲去边城救援,却还是慢了一步!”
“虞少将军战死在城头上,只剩下了半截,就那半截尸体上,还插着几十根的羽箭,取下来的箭头就有十几斤。”
“……真真惨烈啊,不过,虞少将军不愧是虞家的儿郎,果然没有辜负‘虞氏傲骨’之盛名!”
史贺装模作样的说着,言语间,似乎满都是对虞少将军的敬佩。
然而,在他说到“只剩下半截”的时候,侯夫人就一脸的惨白。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死得惨,但她那时刚刚怀了身孕,谁都不敢刺激她。
所以,直到现在,侯夫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死得到底有多惨。
她见到儿子的时候,只有一坛骨灰,并没有见到残缺的尸体。
这会儿从史贺的口中听到这些,她的心仿佛被人瞬间死死抓住,疼的她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啊”
侯夫人凄厉的惨叫着。
“史贺!”
“老匹夫!”
“狗贼尔敢?”
虞二等人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老贼,故意说这些做什么?
他分明就是要诛侯夫人的心哪。
就连站在一旁,不愿掺和虞、史两家恩怨的尉迟校尉,见到史贺这般做派,也是满脸的不赞同。
不管怎样,虞少将军都是为国捐躯,且死得这般悲壮,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史贺倒好,却拿这事儿来刺激虞少将军可怜的老母!
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更不用说,大家都是武将,即便做不到感同身受,也不能行这种下作之事啊。
“阿娘!”
何甜甜冲到侯夫人面前,艰难的从沉重的镣铐里伸出了手。
她握紧侯夫人的手,并用力点按着虎口等穴位。
疼痛唤醒了侯夫人,她没有直接昏厥过去。
“我的大郎!我的大郎啊!”
侯夫人凄厉的哭嚎起来。
不过,看到她哭出声,包括何甜甜在内,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哭出来就好!
至少不会郁结于心,再生出什么病症。
唯有史贺有些失望:啧,这个老妇,居然没有气死过去,真真便宜她了!
想他史贺好歹是堂堂骠骑将军,现任西北道行军副总管。
杨氏一个要被流放的犯妇居然还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哼,碍于她是宗室女,史贺不好直接动手。
他却也不想让这老妪好过。
不对不对,他可不是故意使坏,他这是做好事呢。
杨氏可是虞衡的亲娘,做母亲的不知道自己儿子是怎么死得,其实也挺可怜。
他这是在告知杨氏真相呢!
史贺撇了撇嘴,对于自己的行径,非但没有觉得不妥,反而十分得意。
很快,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瘦小单薄的“虞礼”身上。
史贺先是一愣,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拿着鞭子指了指何甜甜:“小子,你就是那个什么真世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