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柔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朴素的老太太，有些驼背，身上的衣服非常的简单，看起来应该是那些地摊上的衣服，叶婉柔赶紧回过神来，对着老人家温言细语的说：“姜旭东因为不小心从三楼摔下来了，现在情况危机，因为刚刚您没来，所以我就代替您签字了…”

老奶奶一听急躁躁的看了一眼手术室，然后死死的握住叶婉柔的手，声音哽咽的问：“旭东，他会死吗？”

叶婉柔安慰：“不会死，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

“我留在学校的电话是留隔壁的，隔壁的人来告诉我说孩子出事了，我放下锄头就来了，田里的草还没有锄，孩子怎么就出事了…”

叶婉柔看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天黑了，叶婉柔微微的问：“你们家住在很远的地方吗？”

“山上，就是靠着种地有点收入。”

“那旭东的爸妈呢，旭东的爸妈怎么没来，怎么让你一个老人家来，这天这么黑，要是让老人家您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办？真是的，爸妈怎么这么不负责…”

“旭东的爸爸在旭东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妈妈因为嫌弃我们家穷，而且我儿子死了，她也不肯再呆下来所以，很多年前就重新又嫁了人，再次组成了家庭，如今家里就只剩下我和旭东相依为命。”

说到这里，老人的眼泪又簌簌落下，声音清淡：“如果旭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也不想活了，我就旭东这么一个依靠了，他要是出事，我这个老人家连个指望都没有了，还活着做什么？”

她一度哽咽不成声，叶婉柔深有感触，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依靠是最可怜的事情。

“放心吧，旭东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说着，老人家从怀留拿出了一叠钱，塞到叶婉柔的手中，那些钱还有余温，感觉有些烫手，“这些钱…”

“这些钱都是这些年卖菜存的钱，为的就是给旭东以后考大学来着，如今他变成这样子，我只有拿出来，你帮我拿去给医生吧。”

看着老人如此模样，叶婉柔心里很难过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她不知道老人是怎么从黑灯瞎火的山下走下来的，脚上穿的还是胶鞋，上面全是泥巴。

额头上还有许多汗水，叶婉柔捏了捏手中的钱，旭东是在学校里面出事情的，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很快，手术室的灯灭了。

主治医生满头大汗的出来。

老奶奶看见医生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来，拉住医生的手，声音一度哽咽，“旭东，旭东他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摇摇头，点燃了一支烟，然后恶狠狠的吸了一口，叶婉柔知道，一般来说情况非常不好才会使得男人抽烟，果然，主治医生叹息了一口气说：“命倒是保住了，不过以后有可能会变成残疾，不过好歹是命保住了。”

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当场，老奶奶就瘫坐在地上开始无力的哭泣。

那无助的声音传入叶婉柔的耳朵里，听的心脏生疼，医生也没料想到老奶奶反应这么大，她瘫坐在地上，声音颤颤抖抖的说：“我，我家里还有很多农活没做，以后也没打算指望旭东，只想他能考个好一点的学校，走出大山，能好好的在学校里面学习知识…都说知识改变命运，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家里的包谷没人磨了，家里的房梁坏了，再也没人能，修好了……”

叶婉柔知道，旭东可能是家里面唯一一个男性，唯一一个能帮助到奶奶的男子汉了，算得上是顶梁柱，也是老奶奶的精神支柱，如今，老奶奶精神支柱倒塌，这就相当于家里的天倒下来了。

叶婉柔走到老奶奶的面前，扶起她，声音低沉：“你放心，我们都会尽力的帮助这个孩子的，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坚强下来。”

老奶奶看着叶婉柔，老泪纵横，“你是他的班主任对不对，我把孙儿交到你们学校，你们学校到底是怎么管理的？你们赔我孩子赔我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没有了旭东，我是真的没有办法生存了，你们赔我孩子……”

老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抓着叶婉柔的衣领，看着老奶奶如此绝望的模样，叶婉柔只能低声的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做好一个班主任的职责，是我们的问题，对不起，对不起…”

老奶奶推搡着叶婉柔，不知道怎么的，叶婉柔的脑袋就好像突然空白了一样，眼前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随后一会，栽倒在了原地。

老奶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叶婉柔装死逃避责任，仍然死死的抓住了叶婉柔不放。

等到叶婉柔再次苏醒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