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宇:“他旗袍开衩的位置不是到大腿吗?”
“……”
余思归心想你们这窝野狗今天是不是得见了班长的血才罢休,班长这老实人在班上受了太多苦……还好不是我当,然后走回了自己位置上。
时近黄昏,春日骄阳映着厚重积雨云。
盛淅靠在课桌上,长腿伸进夕阳里,以回形针穿着自己的运动员号牌。
“回家?”
这家伙没抬头,英气眉峰微微一扬,对思归道。
余思归一愣,很坏地想把他眉毛拧下来,不自然地说:“……应、应该是吧。”
盛淅不置可否偏了下头。
归归老师把自己的书包拽出来开始装书包,片刻后盛淅拿着回形针,为难出声:
“你们这号牌……”
言下之意是归老师得帮帮他才行。
号牌是班主任临时拿a4纸打印的,纸质非常不抗造,贴不得别不得,甚至可以预见跑两步就磨损脱落甚至被撕破的未来――余思归看了一眼,登时觉得十分棘手,问:
“你就闭着眼别上不行吗?”
盛同学并不抬头,更不在意自己被挤兑,漫不经心地说:“会掉。”
归归老师更为为难,看看教室里其他得过且过不爱找事的好同学:“人家都不嫌弃,怎么就你难伺候?”
难伺候?盛大少爷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最终在他嘴边汇成一句话:
“他们有我项目多吗?”
归归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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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刹那大魔王心里不知怎地咕噜咕噜冒出一大碗愧疚来,归归心里悲愤怒吼你项目多关我屁事,不要碰瓷老子――但是这些话不知道为什么,它死活说不出口。
而且很有负罪感。
被愧疚裹挟的归老师只好拽出卷宽胶带,拽过盛淅的号码纸,用胶带给他缠呀缠。
姓盛的散漫靠着,放任归老师服务他,目光落在胶带横七竖八的走向上,漫不经心指点江山:“你贴歪了。”
余思归:“……”
“挑三拣四我把你打歪。”归归并不吃这套,凶恶威胁。
然后她按了下圆珠笔,用圆珠笔尖叭一下子截断了胶带。
盛淅流露出丝看不起的意兴阑珊,“你这动手能力……”
思归脑袋猛然一抬:
“我说了会把你打歪了吧?”
盛同学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同桌,余思归不依不饶地与他对视――片刻后盛淅十分克制地偏开头,示意自己败了。
归归魔王大获全胜,这才缩回爪子,继续给他的号码纸缠胶带。
窗户开着,一股山洪般的春风涌入,纸被风一吹,哗啦地要飞。
余思归一呆,但还不待她去抓,靠在桌边的盛淅漫不经心以手掌一按,将翻飞的号码纸按了下来。
就是那一刹那,盛淅按住了同样要抓纸的,归归的手。
“……”
――两个人手掌短促扣住了。
夕阳下归归呆成一只鹅,盛淅也僵了下,下一秒俩人仿佛碰到什么电人的东西似的,把各自手收了回来。
余思归道:“……”
尴尬的沉默流淌。
“……”盛淅说,“贴你的。”
他说完,很缓慢地别开了脸。
天边一轮红日如火,云海俱是如血一般,教室里吵吵嚷嚷。
一切都是熟悉的,但余思归只觉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不敢抬起头来。
她耳朵都红透了,只觉得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一段岁月,一段稳态,就会被宣告终结。
-
……
余思归回家必经一个看得到海的大上坡,远处栏杆尽头,浅白海浪冲上长堤。
四月仲春,万物含苞待放,防波堤上年少孩子们互相依偎,犹如堆在海角温柔的泡沫。
余思归走在路上,越想自己当时的反应,越想钻进时光机人生重来算了……
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好吗!那个落雨的夜晚早就跟他牵过手手了,而且那次握手甚至没有半点突兀的感觉……不过可能是情况所致,毕竟当时是在逃命。
但是……但是……
归归痛苦地捂住了脑袋,但是在这之前,我确实没碰过男生的手啊。
――十五六岁,是个给彼此递作业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免身体接触的年纪。
这年纪别说直接握手了,男女之间都是泾渭分明的,在初中的时候连碰异性手指头都好像有点冒犯的感觉……更别说这种程度的接触,而且还是第二次了。
“……”
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归归拽了拽自己红红的耳朵,感觉耳朵好像被太阳炙烤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