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与阿娘从炼狱里救出,许鹂儿怎能不感激他?又怎能不倾心于他?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生情,当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她对顾大人生了情意,但也仅此而已。她已是残花败柳,怎敢有非分之想?至多……至多也就好奇怎样的女子会让他倾心罢了。
见到容舒后,她这点子好奇心也得到满足了。
方才在马车里,当顾夫人上药之时,顾大人那焦灼烦躁的神态她可是瞧着一清二楚的。
她心中那遥不可及的天神般的人,忽然便有了凡夫俗子的七情六欲,忽然就成了凡尘里的人。
顾夫人就是那个将他拽如凡间的人。
许鹂儿笑着应和:“顾夫人的确好厉害。”
“我怎么就厉害了?”门帘轻动,一道温婉的声嗓随着轻柔的脚步声递了进来。
“姑娘!”盈雀从地上的毡毯里起身,“这都多晚了,您怎地还不睡?您手臂还带伤的!”
小丫鬟絮絮个没完,容舒笑道:“这不是听见有人夸我了么?就特地来多听几句。”
盈雀道:“您先前不是同我们说,不会再有人逼许姑娘死了么?婢子就同许姑娘提了一嘴儿,让她不必担心。”
从驿馆到梧桐巷,许鹂儿那一脸的惶然无措容舒自是看到了,此番来东次间,其实也是想着同她道几句,给她安安心的。
盈雀既然提起了这话茬,她便接了过去,对许鹂儿道:
“许姑娘的确不必担心,眼下整个上京的人都知晓有人想要你死。皇上与皇后不会袖手旁观,原先想要你死的人也不敢再动手,对他们来说,眼下许姑娘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
只有许鹂儿自尽了,那封血书才能激起民愤,发挥最大的作用。
但如今事败,许鹂儿即便自尽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她是心甘情愿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