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禾疑惑不解的神情落在贴身婢女春月眼中。
春月内心甚是担忧。
她们郡主从醒来到现在,除说了几句胡话外,便是这幅出神的模样。
待女医去后厨煎药之际,春月走向床前,恭敬出声:“郡主。”
裴青禾缓缓看向她。
刚醒来的时候,裴青禾便让春月去请她母亲前来。
如果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是梦,那她此刻最想见之人便是她母亲。
春月去了她母亲寝殿,却没带回来人。
裴青禾只想到一种可能,“母亲不肯见我?”
春月怕裴青禾伤神,委婉道:“殿下说,您身上还有伤,应静卧修养。”
裴青禾想,母亲不肯见她是应该的。
前世,母亲总想教会她如何自保,教会她如何深谋远虑,如何屹立不倒,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天潢贵女。
可是她笨,一直学不会。
她母亲薨逝后,再也没人真心为她。
又喜又怕。
是裴青禾此刻的心情。
喜的是她母亲还未出事,怕的是镜花水月梦一场。
心绪渐渐沉稳下来。
她想,既然老天也看不过去,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那这次,她不想再让母亲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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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裴青禾死的时候是寒冬腊月,如今外头艳阳高照,正值酷暑。
她偏头朝外头看了一眼,接着回过身,打量起面前春月尚且稚嫩青涩的一张脸。
春月是她的贴身丫鬟。
前世公主府落败之日,春月无故失踪,直到她死那天,都未曾得到有关春月的音讯。
她闭了闭眼,吩咐春月:“拿镜子来。”
十五岁的裴青禾,方才及笄。
肤若凝脂,黛眉若远山,双眸如同一翦秋水,右眼眼尾下一颗细小的泪痣别具风情。
眉眼流转间,难掩少女娇态。
只是刚经历刺杀,受到惊吓,神色略显柔弱。
“郡主——”
裴青禾正在出神,听到声音,看了春月一眼,后者神情稍显犹豫,低声道:“见善公子在外面跪着呢。”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裴青禾手腕一软,手中的菱花镜滑落在地,发出尖锐的刺响。
顿时,阁内婢女齐刷刷跪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