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飏在清月斋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后,便有小太监急匆匆过来,也领了季景飏去面圣。
那小太监提着一盏八宝琉璃灯走在季景飏前方两步处,一边走,一边微微回头,对季景飏小声道:“季大人,骆大人有句话让小的带给你。”
季景飏只瞧那小太监手中那盏八宝琉璃灯,便知他身份不同寻常,此时也低声应道:“公公请讲。”
小太监道:“陛下听说宫内竟有巫蛊之术,龙颜不悦,季大人须得小心说话。”
季景飏被小太监带到听涛阁偏厅,便见当朝皇帝稳坐主位之上,骆司南同齐悦躬身候在下首。他不敢怠慢,便也立即行礼道:“天龙卫编下玄镜堂,少堂主季景飏参见陛下。”
“起来吧。”皇帝将手一挥。
季景飏站起来后,往后又退了一步,站在齐悦同骆司南半步之后。
皇帝道:“听齐悦同骆司南说,昨日宫中忽然自燃的那个小宫女,是死于巫蛊之术?”
“是。”
皇帝沉吟片刻后道:“朕听闻蛊也分很多流派种类,不知道昨日这蛊术,是属于哪个流派呢?”
季景飏道:“这个微臣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听闻滇巫有一种蛊术称为‘火麒麟’,能驱使肉眼难见的蛊虫神不知故不觉将中蛊之人烧死,与昨夜宫女的死法极为相似。”
皇帝微微皱眉,歪头问道:“滇蛊?”
季景飏道:“这也只是微臣的推测。”
皇帝道:“既然只是推测,便不要随便说与人听!宫中之人,已经死了一日,你们竟然只能说出一个巫蛊之术,便什么头绪也没有。”
皇帝很少如此动怒,听到他如此说,骆司南、季景飏同齐悦一起跪下来。
皇帝扶着额道:“今日可以烧死一个宫女,明日便可能烧死一个妃子,过几日,是不是都要烧到朕的头上来了?”
“臣办事不利,罪该万死,还请陛下责罚。”三人几乎是一齐说道。
皇帝皱着眉,看看下面的三个人,对骆司南道:“骆司南。”
“臣在。”
“朕现在命你七日之内查出下蛊之人,否则,你这指挥使,也就别做了!”
说毕,皇帝便站了起来,扬长而去。
齐悦只能自己站起来跟在皇帝身后,临走还回头对骆司南皱了皱眉,示意他自己散了吧!
骆司南和季景飏等皇帝走了半日才敢站起来。
骆司南道:“唉,哥,不是让小太监跟你传话,让你小心说话么?这回不说头上乌纱,项上人头都差点没了。”
此时厅内再无他人,虽是在宫里,季景飏也没跟骆司南分什么上下尊卑,只皱眉道:“我怎么知道什么叫‘小心说话’?”
“问你是什么蛊,你说天下蛊毒都差不多不就行了,为何独独将滇蛊提出来再讲一遍?”
“有什么问题么?”
“如今陛下最宠爱的宁妃娘娘,便是滇人送与我朝示好的滇国圣女。你这句话传出去,不是就将矛头全指向了陛下的宠妃吗?而且死的那个是曹贵妃的宫女,曹贵妃好不容易抓住宁妃的把柄,必定不依不饶,两个妃子在后宫撕来扯去,你说陛下烦不烦心?”
季景飏道:“我一向甚少出入皇宫大殿,这后宫的事情我哪里能知道得那么清楚?世人都说曹贵妃盛宠,以至于她的胞弟在京城内无法无天。这宁妃的名字,我听都没听说过,更不用说什么‘小心说话’了。”
骆司南道:“你说的也是。后宫结界、风水布局,皆是钦天监管辖,现在出了事,他们怎么一句话没有,单把这黑锅甩在我们头上呢?待我明日去拜会一下钦天监监正简万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