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除了寒风一无所有的荒原上,一群人在漫天呼啸的大风里艰难前进。
他们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只有不停歇地往前走。
张熬夜消瘦的脸庞上带着浓重的阴郁,他侧过头问:“还剩多少水?”
二愣子有点艰难地咧了咧干裂开的嘴,舔了舔之后嘶哑道:“不多了,明天还见不到水源,得喝尿了。”
张熬夜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离开那座噩梦一般的豢坑,已经两天了。
而所有人已经饿了三天,一路上除了仅有的一些饮水,没有人吃过东西。
已经死了一些人。
或许是大难逃生后的欢愉,过去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很多人在踏上多年未曾得见的地面之后,不多久便死了。没有伤,没有病,仿佛寿终正寝一般走着走着,便倒地睡下,没能再醒过来。
这些元宝们劫后余生的狂喜在这片似乎无边无际的荒原上很快就被寒风吹散殆尽。
只有随着饥渴而慢慢滋生回来的,那让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恐惧。
从豢坑出来之后,他们一直沿着东南方行进,所有人两眼一摸黑,对于往哪个方向走没有任何想法。张熬夜对此也没有什么概念,但依稀记得小时候长辈们说过,疆域辽阔的北海,几个大国主要的城镇都汇聚在北海东南。于是属于这群劫后余生的孩子们漫长的路途便拉开了序幕。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远,天黑了便如同在豢坑里一样,依偎在一起抵御荒原上冷冽的寒风。天蒙蒙亮,便继续沉默地行进。
第三天的午后,死的人已经达到了逃生时的一半,张熬夜数了数,还剩二十二个人。
这样下去不行,看着前方依旧望不到尽头的荒原,张熬夜心中渐渐烦躁。
难道费劲千辛万苦,就是换个地方绝望地等死吗?
他不甘心,但他更感到深深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