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存义想到这里,满是风霜的老脸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娘的,砸了招牌也好,大不了回山里。
只要能救下这些,他这辈子都不会放下任何一个的,他的自家兄弟,他的家人。这前半生落草为寇,后半生走镖为生的武夫心里清楚,哪怕是交代了自己这条老命,也不能让自己这群兄弟和那几位刚认识的孩子,在那太岁老爷的梦里头稀里糊涂地梦到最后,落得成为一具具脱水干尸的下场。想到连那来路不明似有神通的胖僧人都睡得正香,肥胖的脸上不知道梦到些什么,偶尔还露些恶心的笑脸,汉子便忍不住骂娘,什么狗屁三教,道士和尚,大难当头还不全是些靠不住的!还有儒家那群读书人,他娘的,读书人心最脏了,走了一辈子江湖碰到几个儒家的书呆子?……好像还真不少,但他娘的那就是些死读书的,全是些负笈游学的呆子。
什么东周列国书卷山,四海七十二书院,还不他娘最后都到各国朝廷里当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
而在马蹄声阵阵和耳畔略过的清脆鸟啼之间,汉子恍惚中又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天,那个自己仰慕了一辈子的带头大哥死在自己眼前的场景。
青山绿水,狭道悠悠。汉子抬头看着那刺眼的太阳,眯着眼嘀咕着什么,仔细听才能发现是一些极为恶毒的乡野脏话。
最后只闻那汉子低声自语:“什么三教九流,什么高天游神,全他娘的是狗屁,我呸!”
……
昏暗潮湿的洞窟石室里。
红绛的话语落在少年耳中,清晰却不真实。
张熬夜没有回答,反问道:“如果那缕剑气真是某位尊座眷属,那你们监天司不会来找我麻烦?”
“当然会啊。”红绛清脆道,“但我不会,而我不说的话,监天司又怎么知道?”
“张熬夜你这几年活在生死之间,什么事都考虑得太沉重了,这天下四海不知多少国多少人,儒门和监天司又不是神仙,哪儿查的过来?而且,你遇到的那墓室主人,是不是某位高天存在的眷属这还只是一个可能性,至于那什么先天剑气,多半是逗你玩的呢,哪有什么先天剑气后天剑气?你被那豢养你们的野修开肠破肚还能自愈,这哪是剑气能做到的事?你还真信啊?”
少年被说得有点羞恼,“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山上人,我不懂修行,肉体凡胎的,怎知道这些!”
“对啊,所以我问你要不要修行?如果你真的丹池神台都浸透兵家煞气和死气,确实是活不了几年的,丹池主生机,神台修神通,人作万物之长,以此为所别类。”
“只要能活命,有什么不学,有什么不能做?”
红绛笑道:“这话就在理多了,我便传你一篇监天司的入门法诀,你且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