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嬷嬷慌了神,急急地赶到屋子里去:“我的好姑娘哟,您跟殿下这是怎么了?”
谢珠藏怔愣失神地看着桌上的生鱼片——鱼肉白嫩细腻,一看就很好吃。
可她一口,都还没来得及吃。
为什么,玄玉韫就是不肯问一声呢?
今日是如此,当日怪她不肯去荼蘼阁练习是如此,催她去参加赏梅宴,亦是如此。
谢珠藏以袖掩面,无声地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自己的膝盖里。
槐嬷嬷心中大恸。
然而,槐嬷嬷没有出声劝慰,她知道有些事,不是他人一两句劝就能好的。她看着谢珠藏和玄玉韫长大,玄玉韫是什么性子,她清楚得很。
自打怀慜太子和昭敬皇后相继离世,随着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玄玉韫也越来越沉默,只是缄默地自己扛着,不论苦累不论悲喜,皆不与人说。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玄玉韫,也依然有软肋。
槐嬷嬷悄然退出了房门,压低声音对阿梨道:“给入墨递个话——就说,姑娘哭了。”
*
玄玉韫把自己关在了继德堂。
等周围万籁俱寂,他的理智又逐渐开始回笼。
谢珠藏跟程云溶是断然不可能相熟的,而且谢珠藏都见过他跪奉先殿的糗样,论理也不会因为他射箭不如程云溶就不喜欢他了。
冰雪酒里添蜜,谢珠藏也不是第一次做,上一回她还在茶里添了两勺蜜呢!至于那生鱼片,最近不是吃开河鱼的好季节吗?她偶尔想尝尝鲜,那不是也很正常吗!
而方才谢珠藏没有反驳,那肯定是因为她一时急一时气,所以才说不出话来。
玄玉韫只觉得替谢珠藏的所作所为找的每一个理由,都十分能够自圆其说。可他唯独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生气?
以往的时候,等他回身去找她,她不是都会甜甜地叫“韫哥哥”的吗?为什么这一次,她就这样跟他错身而过了呢?
一开始,谢珠藏来找他的时候,明明是那么高兴呀!
玄玉韫在继德堂走来走去,可他百思不得其解,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
是不是……他做错了?
这个念头一起,玄玉韫越想越焦躁,就在这种焦躁的情绪即将达到顶峰时,他忽地听到门口的入墨道:“奴才有事要向殿下禀报。”
守在门口的松烟立刻劝道:“殿下心里头正烦着呢,有什么事,还是明儿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