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没说什么事呢,戚展白就一口回绝:“不应。”
沈黛:“......”
“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
沈黛气红了脸,娇脾气起来了,当下也不愿给他抱了,没好气地推开他,扭着身子坐起来。
可戚展白要抱她,长臂扣着她柳腰稍稍往回一拉,她便又跌坐回了他怀里。
沈黛拼命扭身挣扎,箍着她的手却似铁铸铜浇而成,她越挣扎,就越是挣脱不开。她不由气急,扭头竖眉瞪着他道:“你既舍得抛下我,一个人去西凉,怎的这会子又不肯放人了?”
戚展白笑了笑,坐直身,脸颊轻触她额角,“我怎么舍得抛下你?”
“那你还......”沈黛张口正欲驳斥,话刚说半截,眼前忽然伸过来一只手。
清瘦有力的一只手,五指修长如玉,指骨分明,比她大出整一个指节。天光投射下,甲盖透着浅红,似覆了层单薄的春冰。混合了武人的刚劲,又不失欣赏性,很有一种猛虎细嗅蔷薇之感。
沈黛微微忡怔了会儿,还是皱了眉:“你给我瞧这个做什么......”
话未说完,她目光就被他指尖几点焦黑吸引,声音逐渐低下。
“这是怎么弄的?!”沈黛一把抓过来,本能地鼓腮去吹,吹不走,又伸手去拍,就着菱花窗下的光仔细瞧。
这模样,皮都黑透了,肉也成了死肉,只能是火燎的。
且还不是陈年的旧伤,是最近新添的。
而她竟然还不知道!
眼泪在她眶里打旋了,戚展白叹了声,把手抽回来,“芷萝宫失火那日,宁陵他们在灰里头扒出了你的焦尸。我不信,自己又扒了回,叫火星子烫到了,也怪我自己不小心。”
沈黛睫尖一霎,“唰”地抬起,“你、你......”
戚展白仍是笑,抬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珠,“我没事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从始至终,连眉毛都不曾皱过一下。可,能落下这样的疤,又怎会只是被火星子烫了下?
定是还有宫室火没扑尽,他就着急冲进去,扒开那滚烫的焦土找人,生生被火燎成这样。
得多疼啊......
泪花快兜不住了,沈黛颤着眼睫,“簌簌”垂萎下去。
戚展白捏了捏她的脸,柔声安慰道:“不疼的,一点都不疼。我给你看这个,也不是为了招你伤心,就是想让你知道,比起这些皮肉上的痛苦,我更害怕的还是你出事。”
说到这,他不免自嘲地勾了一下唇。
这事说来也惭愧。
旁人只道,他当时执意不肯相信那具焦尸是这丫头的,是因为瞧出了尸体上的破绽。其实不是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单纯地不愿意去相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