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案、水灾、流民、乱臣……纷纷杂杂的诸般难题涌过来,承顺帝忽然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然他最害怕的,还是萧易趁乱造反。
“母后,儿臣不孝,只能对外宣扬您病危,这样萧易不得不进宫探望。朕在午门布下埋伏,待他一进宫门就拿下他。”承顺帝咬牙切齿道,“朕实在忍不下去了。”
太后看上去有些憔悴,眼角的皱纹也深了许多,眉宇间满是忧虑,“哀家可以装病,但他硬是不来怎么办?”
“他没有理由不来!”承顺帝在屋里摆着方步来回踱着,眼睛猫似的发着绿幽幽的光,“朕一直力求稳妥,对他是百般忍让,再加上近来灾祸重重,他肯定以为朕不愿朝中再起风波。可朕这次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来个出其不意,让他防无可防!”
太后脸色黯淡,摇头叹道:“那孩子怎么就和咱们离心成这个样子?唉,把他高墙圈禁也就算了,好歹留他一命。”
承顺帝不同意,“必须斩草除根,当初朕就是一时心软只把他弄瘫了,你看如今仍是个大麻烦,早知道就应该拧断他的脖子。”
“竟是你把他……”太后惊得心口扑通乱跳,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下了,阖目靠在大迎枕上,无力地摇摇头,“哀家累了。”
承顺帝起身悄然离去,身后,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一番布置后,隔日,太后的懿旨就送到了晋王府。
寿康宫的掌事太监一脸愁容,抹着眼泪说:“本是不想惊动王爷的,奈何太后连日卧床不起,终日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御医们都说情况不大好。可太后人都烧糊涂了,还惦记着给您送红豆羹,生怕您饿肚子呢!”
萧易眼中也尽是哀伤,“请回宫转告太后,我明天一早就去宫里看望她老人家。”
掌事太监得了准话,几不可察地透口气,悲悲戚戚地去了。
他一走,萧易便收了脸上的凄容,嘴角微微下吊,若有所思看着手上的懿旨。
苏媚想想目前的处境,觉得这道懿旨来得蹊跷,“定然有诈,王爷不要去!”
“他还不如直接下一道圣旨抄了晋王府,总玩这些阴的。”萧易随随便便把懿旨一扔,起身背着手踱了几步,忽伸手摘下墙上挂着的硬弓,用力一拉,却只是将将拉开。
萧易啧了一声,“虽然还差点劲儿,也不妨和他玩玩。”
苏媚仍是不赞同他去,“宫里是皇上的地盘,你又不能带着亲兵进去,你这一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吗?还是找个借口推了,反正辽东军已暗中集结,咱们从长计议。”
“我还是不想动用辽东军,辽东军一动,鞑靼必定趁乱进犯,反倒叫他们占便宜,没意思。”萧易凝神沉思片刻,转脸冲她笑道,“进宫就进宫,还不定谁算计谁。”
苏媚轻轻笑了一声,极其认真说:“你肯定会做皇帝,头些日子我做了个梦,你就是未来的新君,文武百官都跪在你脚下山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