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吏不生气,笑嘻嘻道:“郭哥哥莫要恼了,听我说完:如今只是两间房关着尚且听见那边母兽的声音就焦躁不安,何况接触到那母兽气味?”
白胖宦官大喜:“她们明日要骑马游园,少不得要引到这方池,你将驺虞提前放在外头围栏里候着,寻个只能容一马的窄路,到时候众人一一走过游览,就安排她的马匹受惊,谁能想到你?”
他越想越兴奋:“要说驺虞在笼中,暴起也伤不到人,官家就是要问罪,也跟你想干,马匹上又无伤无碍,太皇太后也只好以为是运道不好,哪里能想到是你?”
黑瘦谄媚的陪笑:“哥哥神机妙算,不愧能做到押班。”
接着就上前献计:“我这就将母驺虞的粪便悄悄收在荷包,明日他们骑马我好涂抹在那郡主所乘马匹上……”
月奴神色一凛。
原来是这样!
玉津园虽然春和景明,可到底比寻常皇家园林要大,因着官家和圣人①在场时坐轿乘车均是僭越,所以若是在里头游玩贵族女眷们多是骑马。
母亲骑的马为何会忽然受惊?为何又只有母亲一人所乘马匹受了惊?
前世果然被这一胖一瘦两个奸人猜中,母亲出事后无人探查他们,只当是马匹胆小,罚了那养马的人,可到底是让真凶逃脱了。
一胖一瘦越谈越投机,胖子更是催促着瘦子:“现在就去寻马匹,好回宫中覆命。”,说着就出了这间兽屋。
见两人走远,关晋愕然,他原来只以为是贵人家妻妾之争,可如今听上去,又是宫中的内侍,又是太皇太后,明显这趟水就要深了。
可这若是不做呢,刚攀附上三娘子这个贵人,难道又要回周府去做个寂寂无名的马夫……
三娘子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关大叔,你放心,你跟着那两人便是,后面的事情自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做主。”
自己的心事被拆穿,关晋不由得脸红,他俯首道:“是!我省得!我一人去便是,三娘子和春兰去适才路过那片麦田等我便是。”
月奴颔首:“你不必分心,我应付得来。”带着春兰就往回走。
适才他们路过一片麦田,端午将至,麦田里一片金黄,南风吹过,小麦覆陇黄,麦穗格外的饱满。
月奴带着春兰躺在麦子地前田垄上,田垄坡下长着密实的翻白草和白茅草,从远处看压根儿瞧不见她俩的踪迹。
两盏茶的功夫过去,关大叔却始终不见踪迹,等来等去两人就有些心急,春兰忍不住主动请缨:“三娘子,我学过些花拳绣腿,好歹能帮着我爹。”
月奴也赞同:“横竖这里瞧不见外人,你快去罢。应当是去了马厩,你要当心些,若被人遇见就说是新来打杂的小丫鬟,被贵人带来的。”
春兰应了声,就沿着麦垄悄悄去寻关晋。
明月奴依在斜坡上,心里还在盘算到底是谁要对娘亲不利,可惜她前世与太皇太后不亲,更是很少进宫,竟然压根儿不知道是谁与娘亲有仇。
她正思索,忽然听那边飘来两人对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