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位长辈争相认错,月奴心里不忍,忙出声:“与娘亲无关,是我自己瞧着坊里诸位邻居和听学堂里诸位同窗说起,都是女子在娘家过得舒坦,在婆家却总有诸多委屈,因而才不愿嫁人的。”
太皇太后自己先垂首:“老身如今年纪大了,总想在走前将你们的事情都安顿的妥妥帖帖的,以后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怀宁郡主忙上前去扶着她,嘴上不住的安慰:“外祖母说哪里的话?您老人家还要好好活着,以后好照应月奴的孩儿呢。”心里却知道太皇太后所言非虚,她老人家今年已经六十有余,已经算是高寿了,若是真去了,只怕太后和刘后一系算起账来也要不遗余力。
而怀宁郡主只不过是个虚名郡主,背靠的娘家周家如今家主被罢免,势力七零八落,太皇太后前朝的根基也有些还依附于明殊没有剥离出来,她老人家如果真去了,怀宁郡主和月奴少不得要被刘后一系磋磨。
“本来我想着有你父亲在,可没想到他也投靠了刘后,太后又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别的不提,单是刘后寻个借口让你来宫里请安,就有的是借口刁难你。”太皇太后思虑重重。
可不是?前世里刘后就是让自己进宫来请安,再寻各种由头斥责她贬低她,让她在众命妇前头颜面全无、日夜受那精神磋磨。月奴想到这里也不是那么抵触太皇太后的想法。
她迅速在脑海里思量一遍,自己没有郡主的头衔,若能有个地位高于明殊的夫君也算是好事。
可嫁给谁好呢?
大凡地位比明殊高的男子大都年纪也比明殊高,月奴可不想寻一个鹤发橘皮的郎君……这也是无可奈何,明殊二十出头就中了状元郎,已经是本朝罕见,其余的人中了进士后再举仕,要干出个名堂实属不易。
对了!为何要局限于寻个科举入仕的男子呢?加个高门豪族如何?
月奴忽然想起来等刘后掌握权柄,还要大肆清洗一番,京中的豪门高户大都被冲击,凋零的不成个样子,如果现在草草嫁个高门,之后到时候败落了,还不是要落入刘后的手心。
可有什么人是刘后动不的呢?
外头鸢鸟从秋空不紧不慢飞过,月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平成五年,太子赵祐亡,官家痛不欲生,多日辍朝,谥号悼献太子,光是太子身边的奶兄弟张孜就被官家委以重任,在今后荫补三班奉职、给事春坊司,转殿直,饶是刘后一党都无法动摇他的地位。
若要论地位高低,这位太子当然是胜过朝中诸人。
如今正好是平成四年,也就是说太子一年后就会不幸重病骤亡。
月奴有个大胆的想法……
嫁给这位早早夭亡的太子,那她就是顺顺当当的太子妃,官家因着儿子去世产生的悲哀之情也会爱屋及乌分点给自己,前世张孜不就官途顺利么?再怎么样儿媳妇也比奶兄弟关系更近些吧?
而自己等太子亡故后定会大张旗鼓号称要给太子守寡,其实时人鼓励寡妇另嫁,更何况自己还是太皇太后曾外孙女,这样容易另嫁的高贵出身女子还为太子守寡,只怕会更得官家的青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