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言,游九先发了真火,满面煞气道:“滚开!”
反出手打开洮南劈向岳重荣的一刀,“我自己的仇,自己会报!”
“疯子!”洮南甩头,“知不知好歹?”
回应他的是一匕淬毒的冷风与一双血红的眼。
两人未能并肩对敌,居然先打作一团,岳重荣如遭戏耍,怒冲神顶,挟刀向两人破绽处击袭。
洮、游同声喝骂一句,同时回身反击,却因擎挡了彼此步履攻势,险些又挨岳重荣一劈,再度破口对骂。
三人如此乱斗,吉祥目光难暇,心神已不知在冰火间辗转几回。
就在此际,忽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来,穿过她肩膀,捏住傅济腕脉,吓得吉祥所剩不多的魂魄当即飞散!
“二十年才出一个的苗子,若叫你毁了,我饶不了你。”
吉祥转头看清楚这人的脸,恍惚一刹,真觉得这个难熬的夜晚,幻成了一个浮光剪影的梦。
傅济已是神识不清,来人封住他周身几处大穴,掰开嘴送进两粒丸药,而后在又哭又笑的小女孩头顶拍了拍,起身迎向战局。
三步,吉祥含着泪痴痴凝视,他好像只走出三步,宽荡的衣袍便如雾消散。
同一时间游九闷哼倒地,洮南垂散的鬓丝动了一动,而岳重荣,茫然瞧着不受自己控制后退的身体。
他再抬起头,茫然看着突现在眼前之人。
机警与谨慎,理应是一个杀手与生俱来的本能,可此刻的岳重荣只能茫然——他看不到这个人的身法与出手。
“你……是谁?”
“不妨猜猜。”男人从袖管里慢吞吞地摸出一条短鲛鞭,想了想,打马般在空中轻轻一抽。
岳重荣的手腕迸出裂骨痛觉,弃刀落地。
他的身子如砧上退鳞的鱼抽搐起来,迷离地低头看刀,沙哑的嗓子突然发抖,“你是妖童颜、颜……你不是早就……”
洮南诧然收刀,这个他都没把握对付的硬点子,竟会恐惧如厮?不想岳重荣刀都不要,点足便遁。
水田衣影纵横莫辨,轻易封住他去路,背后一盏昏黄的风灯,照出颜不疑脸上切切笑意:“见了我,不磕个头就走?”
洮南本欲帮忙封住后路,听见这如同长辈关怀的笑音,从心底打一个寒颤,放弃了多余的动作。
他暗暗思量与“妖童”相关的旧闻,却无头绪。
“那个小子。”颜不疑转向之前被他踹倒的游九,语气轻嘲淡讽:“你若以为死在他手里就算报了师恩,赶快滚过来让他拉个埑背。我保证,明日天下所有豪杰好汉,都能知道你的大名壮举。”
游九咬牙爬起身,钉子一般立在原地。
“还不过来受死?再晚一时,就要被夙愿难偿折磨一辈子啦。”
游九手背上青筋尽起,脚下未动半分。
在这世上,挥拳比钻胯容易,忍痛比忍痒容易,因为闭目待死只是瞬息之事,痛快到让你错觉不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