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于这时始知晓,女人的底气, 在外面是靠自己的本事挺着的。
但于后宅, 很大程度, 都来自于身后男人的力气。
他挺着,她的腰杆儿便更加直了。
庭中安静, 所有人都不明白, 这从何方而来的小女子,竟然有这样大的脾气,颐指气使,十足十的猖狂。
甚至比曹不休这坏东西, 更嚣张。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三夫人, 她憋着一肚子的气, 指向阮阮,“哪里来的不知廉耻的东西,张口闭口将情郎情娘挂在嘴边上。”
她这样的羞辱, 阮阮在禁.庭见识多了。
她毫不在意, 微笑柔和看向三夫人, 就在她几乎以为她胆怯了之时,阮阮果断指向曹不休,不掩喜悦,又加重了语气。
“我是曹不休心坎上走来的。”
曹不休闻声大笑,旋即力挺她,“可不就是,我心尖尖上的。”
三夫人的气, 因为曹不休的厚脸皮告白,堪堪堵在嗓子眼底,悠忽着打了转。
“阮阮,我的好孩子,为娘终于等到你了,这一大家子乱账,就全指靠你了。”
不疾不徐,恰到好处,缓缓开口的,正是曹不休母亲,傅夫人。
三夫人的那口气,没出来,又被打了回去,直呛得她咳嗽不止。
阮阮顿了顿,这是她第二次见傅夫人,却没来由生了许多熟悉与亲近之感。
她心生欢喜,提裙快步上前,避开目瞪口呆的众人,于傅夫人面前跪下。
傅夫人却解下对牌钥匙,当着众人的面,亲手交付至她手中。
“好孩子,委屈你了。”
“她是个外人,怎么可以?”
曹府未分家,二房三房见了,均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忙上前阻止。
曹不休大摇大摆上前,立于阮阮身侧,他人高马大,替她挡了一半的恶意目光。
而傅夫人语里有无奈,有歉疚,阮阮懂了。
她的信任,让她心生感激,在二房三房又要开口反对之时,阮阮果断转身。
她的目光扫向院中逃的逃,跑的跑,仅剩不多的家仆,她向他们招手。
“来人,随我一道儿收拾院子,清点财物,余下重新分配,送至各房,不偏颇,不欺凌,但若有人敢抢,也不必客气,直接关进柴房。”
阮阮得了对牌钥匙,知道傅夫人的用意,再不理二房三房的取闹,召来家仆。
家仆虽有迟疑,但终究耐不过曹不休目光的逼迫,先有一人动了,紧接着一个看向一个,最终听了阮阮的话。
初战,阮阮告捷。
但她也很快,于纷乱中,认清了现实:杜敬业真狠,一个值钱物件都没留下,能带走的,均被他带走了,不能带走的,也被他给砸了。
换言之,除了曹不休偷藏的那些银票,将军府彻底亏空了。
可一大家子,上下百十口人,守着个空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