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呜咽,在皇城上空盘旋。
远远地,一窜大火突然从长春宫升腾而起,将暗黄灰沉的天空映出红光。
与此同时,半膝高的洞边有了动静,阮阮提裙上前,君实的小脸从洞边探了出来,带着好奇往外查看。
“韩先生,好刺激。”君实欢快道,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声音里全是喜悦,他转身,对着他身后蹲在洞边的韩玦伸了伸手,示意他快点出来。
可那边的人,却在送君实出去后,如释重负般,深吐了一口气。
阮阮心下一凉,隐隐感觉出他要做什么。她将君实一把抱起交给曹不休,而后毫不迟疑,对里面的韩玦伸出了手。
“先生,快点。”阮阮颤抖着手,向他催促,“马车已经备好,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回去。我们一起出城,一起跑漕运,一起去看江水湖泊。若是你不喜欢船上的日子,我们便可以寻一处山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可以做教书先生,日子自由自在……”
高山,流水,海阔,天空。
这一切都是韩玦画中之景。
韩玦微笑,缓缓伸出手,将藏于袖中之物,递送到了阮阮手心。
那是一只用乌金编织成的闹蛾儿,其间镶嵌着几颗珍珠,一看便价值不菲,且又被极细致地珍藏着。
“作为娘家人,本应该送你孩儿灯,祈求上苍保佑,让阮阮你婚后吉星高照,早生麟子,且孕期平安。可是我来不及准备了……”
韩玦苍白着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手里,只剩下这只闹蛾儿,还是先前上元节买好的……本应该是那时候送你的,可是那时候事儿多,一忙就给忙忘了……”
上下眼睫触动,阮阮心口却似被碎过大石一般,疼痛得不能呼吸,那时候……她与曹不休正好……
所以哪里是他事忙,而是他不想打扰,他的喜欢,隐忍、克制。
阮阮心下生疼,眼瞅着他要将手收回,忙一把握住他手腕。
“先生,出来。君实需要你。”
宫墙内,浓烟笼罩,远处人声鼎沸,隐隐可闻,“不好了,宫里出奸细了,金人进来了……”
北风呼啸拂过,阮阮泪迷眼眶。
明明近在咫尺,只要他跨出来,便是另外一番天空。
阮阮迫切地恳求他,甚至使出了全力地去拽他,可另一边的韩玦,却微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阮阮,而后掰开了阮阮的手。
阮阮一怔,眼睁睁看着他举起了一块石碑,缓缓将那半膝高的小洞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