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真心的,前世她是七月被册为后,十月份,皇帝为显对她的隆宠,将萧令嫦指给二弟京兆王为正妃。此事传出去,便又是他爱重她的证据一桩了。
萧令嫦有些腼腆地笑,萧令姒却是神情复杂。她一直都很清楚太后会给自己的只是妃嫔之位,皇后之位必定是念阮的,也从不敢肖想。如今她却要嫁去燕家了,自己,有可能被册为后吗?
她想起除夕夜宴上初见天子的那一面,不禁心驰神摇,粉面含春。她不在乎是什么名分,只要能长伴他左右,此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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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一,皇帝率群臣前往宗庙拜别先祖,占卜吉凶,南征已然势不可挡。
这夜,皇帝处理完政事,欲安寝时忽地瞥见玉枕下露了一角,正是当日念阮遗下的锦帕子,眼波微微一闪。
这些日子诸事繁忙,也是他欲刻意遗忘,自我催眠地倒快真以为自己要把那无情的小娘子忘了。此时见了这方锦帕,仿佛又看见那红裙素衣的小姑娘攀灯盈盈而笑,眉眼如画,比花灯更璀璨。
他久久地怅然若失,问宫人:“长乐王府的婚期定的何时?”
宫人战战兢兢地答了。他闭一闭眼,长叹一声,不觉却将那帕子攥在了手里。唤朱缨:“取笔墨来。”
朱缨微微迷蒙,照做了。他在灯下铺纸,挥肘运笔。纸上笔走龙蛇,字如岸柳笼烟,纤细娟秀。
朱缨偷偷看了一眼,见抬头是个“太原王亲启”便不敢再看,却是模仿的太后的笔迹——主子原善书,这点手段根本不算什么。
“把这个加封钤印封好,快马加急,送去并州。”
他将书笺交给朱缨,抬手取下搭在衣架上的玄色龙纹外袍自顾着装。朱缨见他是个要出门的架势,忙问:“陛下可要奴随从?”
“不必,让白简去。”
青玉銙在劲腰上一束,他手挽外袍已出了殿去。手把那锦帕攥得紧紧的,脸色寒沉。心道,念念是未来陪他坐拥天下的皇后,他嬴昭的女人,凭什么拱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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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极深了,银河耿耿,玉露零零。残夜渐阑,一弯月牙儿孤零零地高悬夜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梨花香。
建元帝主仆打马行至寿丘里,跨越过里坊门,停在了长乐王府一处偏僻的院墙前。
“你先去探探情况。”建元帝脸颜铁青地吩咐白简,俊眉紧皱,一双黑黢黢的眼不住地打量周遭情况。
一国天子,却也学那市井之中的登徒子偷香逾墙,若是叫旁人知晓他的脸面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