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念阮被迫留在式乾殿里,殿内烛影摇红,直至夜深方才熄灭。
嬴昭以秘书省所修《职官令》太过潦草为由,迫使她重新誊写了一遍,又抱了她在怀里一道批改奏折,很耐心地教她百官之职、如何处理政务云云。
念阮却不堪其扰,她从前只和母亲学过管家理账,然朝政之事可远比家事复杂得多,十卷《职官令》已将她绕得有如云山雾罩,何况官员良莠不齐的表文。
她睡下之时脑子里犹是那些职官名字和品级,嗡嗡的虫子似的,在她脑中飞旋缠绕,绕得她头晕。察觉男人在身边躺下抱住了自己,她委屈巴巴又气若游丝地问他:“陛下教我职官令做什么呀……”
她从不干政,便是为了继兄提了这么点小小的要求,也不必这般报复捉弄她吧。
清肌莹骨,如羊脂在手,触骨温软。嬴昭心安理得地把人塞进怀里,亲吻她樱唇:“皇后不是想干政么?朕一次让你过足瘾不好么?”
“陛下恕罪,妾再不敢了。”念阮头晕,连躲他的力气皆没有,叫他箍在怀里小脸儿枕着他胸膛有气无力地应。
他堵住她的唇,轻咬一口,笑得促狭:“念念不是学得很好么?明日继续。”
次日,嬴昭上朝后给二弟六弟赐了婚,随意觅了个小错将才升迁的苏衡调去主管起草文书的秘书省,贬为秘书丞。回到式乾殿里又故技重施,把还在翡翠流苏帐里酣睡的小娘子提拎起来,轻拍她因久睡印出枕面上金丝所绣龙纹的娇靥:
“念念,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也该起来上课了。”
图写列仙的窗棂里映入夕阳流金似的光,念阮朦朦睁开眼,见男人又抱着一堆不知从哪扒拉出来的陈年奏章笑晏晏地在榻前等着她,顿觉好容易清明的灵台又有小虫子在飞。
她倦怠地侧过身子,疲惫喃喃:“陛下,饶了念阮吧。妾真的好累。”嗓音又娇又哑,说不出的可怜。
他白日要处理政务,晚上却还龙精虎猛地要教她批奏表。念阮是真不知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
前世的早逝和这没日没夜的工作想也脱不了关系,他一点都不惜寿的么!
“那可怎么行。”嬴昭放下奏折,在榻边坐下把人自被窝中捞起,轻轻拨了拨她额间乱发,“儒家有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念念莫要做那半途而废之人。”
女孩子因累极睡相也渐不老实,衣带被她睡间翻滚不小心扯开,寝衣褪了大半,露出大片雪腻肌肤、香肩玉颈,如同月光一般明耀晃眼。他喉结不禁滚了滚,一阵口干舌燥,佯作不觉地取下衣架上搭着的外衣替她穿戴。
念阮只得极不情愿地起身,见男人视线恰停驻在自己皱巴巴衣襟下的微伏峰峦之上,气得满脸通红,委委屈屈地嗔他:“你出去呀!”
额上却挨了一记栗子,嬴昭屈指在她鼻尖儿上一刮:“笨,下回别趴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