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昭神色微冷,轻轻揉着她一双柔荑:“念念,你要朕放过他,可此事是由太后全权处置,朕不好插手。何况,能救他的只能是他自己。”
“你不是说, 他对朝廷忠心耿耿么?若此次他能及时与其父划清界限,主动交付太原王不法之证据,朕自然可以对他网开一面。若不能,朕又岂能放过一个意图□□、令北地再起烽烟的乱臣贼子。”
念阮语塞,只是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低头道:“陛下说得有理,是妾愚钝了。”
羽书迢迢,历经三日传至定州同朔州。嬴绍是早得了皇帝的消息的,万事俱备,只等这一纸诏书到便名正言顺地出师,兵临太原城下。
太原城中,燕氏诸子得到消息时任城王的大军距太原不过三十里,半日便可到达。大军天降,燕淮的几个庶兄吓得魂不附体,开始密谋商量是否要闭城以拒。
太原城池坚固,北有雁门抵挡柔然,驻守着大量鲜卑精骑可供调遣。
“你们在密谋什么?”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门被人从外踹开,几人吓得滚下桌案面如土色,却见是幼弟燕淮带着几个亲卫走了进来,怒喝道:“大军西来,必是有诏,几位兄长难道想抗旨谋逆吗?!”
见是他,几人三魂六魄这才归位,几人之中年纪稍长的、排行第六的那个有气无力地道:“阿贺敦不都听见了吗?如今兵马西来,必是朝廷得知了什么前来拿人,不反抗,难道开城门受死么?”
“六哥好谋划。”燕淮以手按剑,面色冰冷如覆冰雪,“据城相抗,便是坐实我燕家心怀不轨,父亲及几位兄长还在京师,生死未卜,六哥这样做,将置父兄安危于何处?”
如今自身都难保了,还管那老头子做什么!燕六郎火冒三丈。他不是成日里吹嘘太后爱他么?怎么如今出了事?
燕淮是家中幼子,往日里有世子身份兄长们都还惧他三分,如今被除了世子之位,便是落坡的凤凰不如鸡了。燕六当即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朝廷已废了你的世子之位,你还当你是太原王世子么?我们是你的兄长,太原王府还轮不到你一个幼子说话!”
燕淮霍地拔出手中长剑,瞋目冷道:“六兄想做这太原王府之主,那便看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了。”
几人厮打在一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几个庶兄便败下阵来,被他带来的亲卫牢牢捆住。燕淮手按着被砍伤的手臂,额上冷汗涔涔,命令厅外闻声涌进的府兵:“去开城门。”
卫兵们面面相觑,踌躇着不动,又迟疑地望着燕六几个。燕淮霍地把剑抵在那为首的卫士长颈前,怒道:“父亲不在,我是嫡子,太原王府自当以我为尊。难道你想抗命吗?!”
屋内甲胄相撞,卫兵们跪了一片。那人慌张道:“属下这就去!”
是日傍晚,任城王顺利抵达太原城下,宣读朝廷诏书。尔后入城,兵围太原王府。
太原城也被任城王所带来的军队把持,全城戒严,封锁消息,城墙边每隔三尺便有一个卫士站岗,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燕淮又亲去雁门收缴了守关将领的兵符交与任城王,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乱最终有幸避免。
三日后,任城王审理完毕,南边定州的军队也抵了太原脚下。燕六几个汗出如浆,若当初他们真兴兵抗拒,只怕如今已是枯骨一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