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世上却无后悔药可吃,郑夫人深知,事已至此,抱怨悔恨皆无用。
郑国公站得高些,想得也比郑夫人更深一些。
他这会儿倒不是懊悔,他只是内心隐隐担忧。
见郑夫人还在抱怨这件事,郑国公索性说:“此事不论当时你我松不松口,结果就只有一个。难道你以为,太子救徐良媛,只是偶尔,是凑巧?”
郑夫人说:“难道……难道是……”
“没错。”郑国公点头,“这么久下来,依我看,倒非是徐国公那老匹夫暗中做的手脚,倒像是太子所为。”
又说:“你再想想,从头到尾的好好想想。自大娘出事后,太子对雁奴是何等的庇佑爱护?便是我们家送去东宫的常氏,他都不信任,不多看一眼,怎会任由雁奴如此去缠着一个徐家的人?想来,一早太子便心中有打算了。”
“而你我如今该庆幸。好在没松口答应三郎和徐氏的亲事,否则的话,日后再见太子,便该尴尬不知如何自处了。”
郑夫人十分焦虑担心,踌躇着说:“我也想起来,之前四娘为了她兄长,有去东宫求过太子,想求太子为三郎和徐氏指婚。但当时,太子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当时只以为,是太子太厌恶徐家,这才不愿郑家和徐家结亲。”
“可如今想来,竟不是这样。”
“那这样一来,徐家嫡女也有一个儿子,会不会日后……”
“夫人暂且不必多虑。”郑国公阻止郑夫人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他摆手说,“太子如今也只是单纯喜欢一个女子罢了。若他真有此心,也不会让雁奴养在徐氏膝下,而让公子信养在曹承徽名下。”
“何况,太子能升常氏位份,又选赟郎入宫给雁奴伴读,想也是心中怕郑家多心,这才有所照顾。所以,暂且倒是不必过于忧心,免得自乱了阵脚。”
“只是……”只是日子久了,那徐良媛又盛宠,日后必有所出。
若真到那时候,太子爱屋及乌,更喜欢徐良媛所出之子怎么办?
徐氏的为人和品性,他暂且不评价。但他身为男人,对男人还是很了解的。对待心爱之人,总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郑国公虽一直不耻于徐国公的所作所为,但走到今日这一步,郑国公也不得不走上牺牲女儿换取大局稳定的一步了。
“如今徐氏和曹氏膝下皆抚育有子,唯独常氏没有。这孩子当年是为了雁奴才自愿进宫的,这些年,太子对她冷落,也的确是委屈了她。你明儿,带着四娘,去看看她吧。也正好,去会一会那位徐良媛。她从前在闺阁时便和四娘交好,不知如今成了良媛后,有无疏远四娘之意。”
郑夫人说:“好,我明日便带四娘入宫去。”
次日,郑家母女进东宫,先去了常良媛处。见到娘家人,常良媛少不得要哭诉一番。
但她却不敢指责太子半句不是,亦不敢说后悔当日的选择。就只是哭,说如今徐氏曹氏皆有子嗣抚育,偏她没有。
还说徐氏也就算了,毕竟正得宠,她不敢比。
可曹氏那里,她却是百般不服的。
郑夫人虽怜惜常氏,但这会儿她自己也是心事重重,难免也顾不上她。所以,劝了几句,只匆匆坐了会儿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