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能。你早已知道我的弱处了,不是么?”闻致眼中的压迫感消失了,落寞夹杂着许多看不懂的情愫,幽黑一片。
闻言,明琬直白地告诉他:“闻致,我以后会有很多病人,或许还会有许多朋友。”
但,只会有一个夫君。所以,别逼我,那样只会让我走得更远。
明琬绯唇微启,终是将逾矩的心里话咽下,低声道:“今夜之事乃是意外,原以为一个时辰能好,未曾想会耽搁如此长的时间……抱歉,让你久等了。”
闻致神色淡淡的,将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风解下来,顺手裹在了明琬的身上。
“你无须向我道歉。”他靠近的时候,身上有类似松枝积雪的清冷木香,垂眸像是说给自己听,“有负于你的,是我。”
明琬愣愣的,像是不认识般看他。
闻致替她系好了狐裘披风的系带,有些紧,扎的结亦是歪歪扭扭的,但很温暖。明琬垂首间,借着车帘缝隙中漏进来的一线火光,方才发现自己的袖口和裙裾上沾了不少血,仿佛星星点点枯萎的红梅,但已被厚实的披风遮得严严实实。
不知何处在放烟花,砰砰砰响个没停,车帘外的夜色也跟着红红紫紫。
明琬撩开车帘看了眼,长安城市坊的围墙很高,看不到烟花的形状,只隐约看见东边的天映得忽明忽暗,从远处的笑闹赞叹声来揣测,应是极美的。
“谁家放烟火呢?放这么久。”明琬自顾自道。
“大概是……因为过节。”闻致竟然也搭了话,随即侧首端坐,吩咐侍卫和车夫启程。
此时已经不早了,明琬问他要去哪儿,他道:“用膳。”
那一瞬,烟火的光落在闻致的眼里,明灭难辨。
明琬也是在很久以后才知晓,那晚城东画桥边的烟火,是闻致专门请人为她放的。
若是没有章家阿姐难产的意外,闻致会带她去池边璀璨的灯海下,看一场全长安最盛大、最美丽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