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耀庭一听大嫂阴阳怪气的说话,便知道坏事了,赶忙解释道。
他不解释还好,他越解释,那妇人越生气,“迷了路?三弟,你这是拿大家伙儿当三岁孩子呢。你每年都去县里做工,这都十来年了,不说把县里的大街小巷逛遍了,至少找短工去哪儿,你是知道的。怎么就昨天迷了路,还就那么巧的撞到了你大哥?”
“哼,显德他爹素来勤恳读书,从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还去什么赌坊?!昨天我就不信,偏你们围着显德他爹闹个没完,硬是把人都闹腾晕了。”
“爹,娘,您二老可要为相公做主啊。有人不满家里供相公读书,想要自己的孩子也去读,就故意编造瞎话污蔑人呢。”
“大嫂,我没有,我是真的在赌坊外面碰到的大哥。除了大哥,还有他的一个同窗呢。您要不是不行,咱们可以把那人叫来。”
“什么同窗?那人定是嫉妒我夫君有才华,这才跟你一起往你大哥头上泼脏水。”
“大嫂,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哥是我亲哥,我怎么会污蔑他?我是真的看到了”
“看到什么?哼,有些人啊,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就嫉妒别人。你们也不想想,将来若是你们大哥有了出息,你们不都能跟着沾光?”
“大嫂”
“我知道这次相公又落榜了,你们都觉得他可能考不中了。你们也不想想,科举还是那么容易的?别说像相公这么年轻的人了,考场上五六十岁的人比比皆是。”
“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啊,你们怎么就容不下他了。为了不让他读书,不惜伙同外人陷害他?”
“我没有,爹,娘,你们要相信我啊,我是真的看到了。对了,还有义儿,也看到了!”
“呸,义儿是你儿子,当然向着你说话!”
安妮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具身体的娘子柳氏正跟周耀庭吵得热闹。
她轻咳了一声。
“大哥来了!”
一直围观的老二两口子,见安妮过来,赶忙喊了一句。
柳氏看了眼门口,见果然是自己丈夫,赶忙住了口,站起身,关切的迎向他,“相公,您起来了,可有什么不适?”
一边说,柳氏还在别人不注意的角度,偷偷的给安妮使眼色。
安妮嘴角抽了抽,刚才在屋里穿衣服的时候,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努力告诉自己:我现在是男人、是男人!
可真当她面对这具身体的妻子时,还是有些怪怪的感觉。
躲开柳氏的视线,安妮草草的冲她点了个头,便抬脚进了堂屋。
“老大,你给我老实说,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敬先一夜没睡,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长子少时惊才绝艳,让他看到了家族兴旺的希望。
结果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这十来年,长子考一次落榜一次,为了供他读书,全家人都勒紧裤腰带,就盼着他出人头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