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夫,我有个大闺女,再有几天就是预产期。可去医院照b超,人家大夫说,她胎位不正、还脐带绕颈……”
老头儿先说了一遍自己闺女的情况,然后小心翼翼的说,“我、我是个老传统,最信咱们老祖宗那一套,什么开膛破肚的,听着就吓人。”
老头儿对着安妮,自然不能说自己闺女爱美,姑爷更爱美,不愿意让闺女因为生产而留下一道疤。
他便故意做出“老顽固”的模样,拼命拍着安妮的马屁,“妇幼的许主任跟我说,您安大夫是个能耐人,可以徒手正胎位,您看,您能不能跟咱们走一趟,好歹救救我闺女啊!”
“我虽没什么大本事,却知恩图报。您救了我闺女,就是救了我们全家,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报答!”
老头儿的态度绝对诚恳,就差诅咒发誓了。
安妮却摆摆手,“什么恩不恩的,这话就不要说了。我是个卫生员,治病救人是本职工作。不过,丑话说前头,我没有看到产妇,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也不能打包票!”
“哎哎,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您只要肯去,肯尽力,老头子我就感激不尽了!”
安妮越是说“丑话”,而不是大包大揽,老头儿却越是相信。
这时,他对“安大夫”的期望值又回到了百分之七八十。
“那就好。你们是外地的吧?我还要去开个介绍信,顺便收拾一下!”安妮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对对,我们家在隔壁城市,距离您这儿几百公里。”
老头儿客气的说道,“不过您放心,我们开了车来!”
说道“开车”两个字,老头儿脸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
这年头,骑个自行车都了不得,就更不用说开车了。
虽然这辆车是女婿单位的,不是自家的,但有女婿在,单位的车跟自家的又有啥区别?
老头儿甚至想,在这么个小山村,别说小吉普了,估计他们连自行车都少见吧。
老头儿有意显摆一下,明明大队部距离卫生所也不远,他还是热情的招呼安妮坐车过去。
安妮推辞不过,也就上了车。
来到大队部,楚大队长不在,他在地里组织收割。
但大队部的会计在。
见安妮从一辆小吉普上下来,赵会计便笑着说道,“安大夫,又有人来请您?哟,这次差点儿啊,居然不是小轿车!”
这几年,时常有人慕名来请安妮,这些人,有穷人,但更多的还是家境富足的人。
他们有的开拖拉机,有的开小轿车,最不济的也是骑个自行车。
见得多了,红星大队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就算看到稀罕的小轿车,也不会像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穷杆子一样围在汽车旁指指点点、摸摸蹭蹭!
眼前这个小吉普,也不算太差,但绝不是会计见过的最好的。
所以,赵会计说了句“这次差点儿”。
老头儿刚刚还有些得意呢,听了这话,顿时涨红了一张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