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唉,算了,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家里人都快饿死了,她的雪姐儿都要点灯熬油的做针线活贴补家用,好好一双眼睛,天天熬得通红。
周氏见了,又心疼又懊悔。
当初她就不该撑着,而是顺势答应了婆婆,直接把亲事定下来。
有了姻亲关系,哪怕不立时过门,葛金堂也会多少资助一下安家。
而不是像现在,人家说不来就可以不来,安家半点怨言都说不出口!
“好!”
严氏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整个人就像一具行将入土的僵尸,从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暮气。
安雪婷坐着隔间的炕上,闷头绣着花,对于外间两人的对话,没有半点的波澜。
别说周氏了,就是她,也没了那股子心气儿与不甘。
不能怪她没骨气,而是生活太苦了!
如果她从小苦到大,倒还好一些。
偏偏从她记事起,她就没有为吃穿发过愁。
不能说锦衣玉食吧,却也是被周氏养得十分精细。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衣服不用洗,饭不用做,学刺绣也是为了博个贤惠淑雅的美名,而不是真的想干活。
结果……曾经当成“兴趣”一般学习的刺绣,如今却成了她填饱肚子的求生技能。
每天熬得眼睛流眼泪,脖子酸疼得抬不起来,安雪婷就满心委屈。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吃不好、睡不够,每天还要面对祖母的耍横装糊涂、母亲的唉声叹气,安雪婷觉得,她真的要疯了。
与其过这样艰难的日子,还不如嫁给葛金堂呢。
哪怕当个妾,哪怕没名没分,至少能吃饱穿暖、不用干活啊!
至于心中那个白月光一样美好舒朗的少年……算了,他们有缘无分。
是的,安雪婷连周氏都没告诉,她心里偷偷藏了一个人。
那人是安浩亭的同窗,家境普通,祖辈父母都是乡下的农户。
那人不如安浩亭才华惊艳,却也刻苦认真,前两年刚刚考中秀才。
那人和安浩亭关系不错,曾经来过安家几次。
安雪婷偷偷躲在门后,第一眼就喜欢了上了这个单纯、干净又敦厚的年轻男子。
当年周氏跟她提及亲事,她本能的抗拒,除了看不上耗子精似的葛金堂之外,更多的也是为了心底的那抹白月光!
温润少年,将来也可能会是个儒雅丈夫。
他有才,她娴雅,三媒六聘、大红嫁衣,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而不是葛金堂那样又老又丑的粗鄙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