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家儿能够被葛金堂接走,其中原因真是难以启齿啊。
雪姐儿用了手段,且还是那种很不光彩的手段——雪姐儿怀孕了,两个月!
那日安浩亭邀请葛金堂来家里吃酒,雪姐儿故意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借着敬酒、上菜的当儿,没少在葛金堂跟前转悠。
葛金堂是谁啊,走南闯北的老油条。
雪姐儿那点稚嫩的心机,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雪姐儿有意勾搭,而葛金堂半推半就,当夜就成了好事。
两人滚到了一个被窝,葛金堂虽然免了安家的债务,还留给雪姐儿留了五十两银子,但却没有立时把雪姐儿接回去。
直到雪姐儿怀了孕,这、这才松了口。
屈辱啊,这绝对是最大的屈辱。
雪姐儿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委屈坏了。
为了生计,她这般娇养的清白女子,竟、竟做出这样没廉耻的事。
真是有辱安家的清名,让列祖列宗都跟着蒙羞啊。
偏偏严氏全然没了当初骂安霓婷的架势,决口不提什么骨气、自尊自爱,而是拿着靠雪姐儿卖皮肉卖回来的钱,吃香喝辣,慢慢又开始摆起了富家老太太的谱儿。
严氏不但自己吃得满嘴油光,也恢复了对安浩亭的种种“供养”。
纸要好的,墨也要好的,穿了三四年的长衫,严氏终于发现它破了,该换新的。
安浩亭倒是脸皮没有这么厚,雪姐儿跟葛金堂的事一曝光,他、他的脸就变得惨白。
像具木偶般,木然的送走了葛金堂,回到安家后,就一头扎进了书房里。
不吃不喝,足足过了两天,他才在严氏哭天抢地的闹腾中,打开了房门。
他满脸憔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无地自容,他羞愧难当的对雪姐儿说,“妹,对不起,都怪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本事,这才害你……你放心,以后我定会好好补偿你!”
事发后,雪姐儿一直都撑着。
周氏都觉得屈辱,她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对于葛金堂鄙夷的目光、轻慢的态度,她也好似没有看到。
但,听到安浩亭的道歉,她忽然就哭了。
嚎啕大哭!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带着无尽的委屈与不甘。
看她这般失控,安浩亭也哭了。
兄妹两个抱在一起,哭得就像两只受伤绝望的小兽。
严氏看着,嘴里只说,“哭啥?哎呀,这是好事儿啊。有啥好哭的?!”
周氏却满心冰凉。
她终于切身体会到安霓婷的悲哀与痛苦。
接着,周氏就是害怕。
她真的不像让她的雪姐儿重复安霓婷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