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继皇后之子,李恪当初在京中可谓是如日中天,是众人心中默认的隐形太子。便是大皇子二皇子有皇帝宠爱,在他面前,也总会逊色几分。在这样的重压下,两人合谋在重病的太后榻下放了巫蛊之物,留下的诸多线索,均直指李恪。
许是李恪年少,不懂收敛锋芒,叫皇帝觉得太过刺眼,虽然明知道李恪冤枉,皇帝也总偏袒着大皇子二皇子。李恪一方积极寻出证据,当场在大朝会上翻了出来,证明了他的清白,就在李恪步步紧逼,即将叫大皇子二皇子亲口承认他们就是幕后主使时,太后驾崩了。
为了亲侄女元后所生的两个儿子,太后倒是连自己的死都算计了进去。至此,就算李恪冤枉又能如何?一切雷霆雨露无外乎君恩,皇帝当初说的那些难听话,金堂事后都不愿再去想。
一个月,大抵也就是圣旨刚到颍州,京城里的那些人,就这么怕姐夫回去?真是一群懦夫。
金堂看完,收起信纸,问:“我爹和明正他们在哪儿?”
青梅赶忙答道:“两位公子应当在殿下的书房,老爷听说是在屋里赏您前日送去插瓶的花。”
“我去找我爹,”金堂想了想道,“青梅你同我一道。”
“是,”青梅应了一声,赶忙将金堂的斗篷拿来,仔细为他穿上,才打了油纸伞,同他一道出门。
斗篷底下,金堂拿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这信在路上走了得有一个月,一个月,变数太大了。
金堂的双手不自觉交叠到一处,紧紧护着手中信纸。
雪花落在他脸上,很快化开,凉丝丝的,让他的脑子清醒不少。
他家和冯家一向要好,是因为两家都是纯臣,只忠于皇帝。但自打父亲辞官离京后,两位兄长各自支持不同的皇子,两家的关系不免冷淡许多。在这种时候,冯诚这封信,就很值得叫人深思了。
金堂这么想着,脚下步子也放缓了不少,偶然瞧见一枝梅开正好,还停下步子赏了片刻。
青梅担心金堂在雪地里站的久了着凉,道:“少爷若是喜欢,不如叫人摘了回去插瓶?”
“哪里就缺这一枝了,”金堂道,“何况这花生叫我喜欢,也是因背后衬着镂空的石窗,才显出它的特别来,要是当真折了下来,就没有如今的味道了。”
青梅见金堂一板一眼,说的十分认真,忍不住笑道:“还是少爷懂得多,我就是个俗人,也就只能想出将花折了带回去这样的俗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