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先以光纤和电讯号为载体广泛传播开的,就是恐惧。
就在官宣后的当晚,所有人都或快或慢地意识到他们所熟知的世界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从今往后他们将生活在一个处处需要小心翼翼的世界里。他们需要适应身边每个人都可能是疯子的生活,他们需要提防路过的每一片黑暗每一处阴影,他们更需要时刻检查自我确定自己没有发疯的迹象。
与此同时,当晚各地就纷纷出现了情节恶劣的行径。各类犯罪率在一夜之间骤然飙升,也许是有人在对未来的恐慌下感到迷失,也可能是有人在以感染作幌子释放其心底原本就盘踞的邪念。
当晚,特勤九处江都办事处大楼。
罗亚军将揉成一团的制服乱糟糟地塞进储物柜,换上了一身休闲装。他拉上双肩包的拉链,将背包挎到了背上。
“准备走了?”
他的上司陈美悦不知何时靠在了门边。
罗亚军头也不回。
“离几天职而已,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无所谓地说。
私自对非感染者的普通人开枪是严明禁止的。虽然或许他杀的也都是罪有应得之徒,但其中不少都是还没有被感染的普通人。
事实上只是停个职而已,已经是考虑到他这次行动立了功,算是上头网开一面了。
“也许那家伙是对的。”他冷不丁突然说。
“谁?”陈美悦问。
“那个狂笑的疯子。”罗亚军坐在缭绕的云烟里,“他说人们所害怕的都是‘无’,是一切的未知和不确定。
那些恐惧原本都藏在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地方,而感染事件的公开将它们发掘了出来。恐惧驱使社会开始变幻,驱使人释放出原始的一面,让世界也开始接近本来的样貌。”
“又开始了?”陈美悦耸肩,“又是关于你那套悲观主义者的论调?”
“是现实主义。相信我,人类自己创造出的恶魔会让自己都大吃一惊,这种事我还在治安署里那会儿就已经见得多了。”
罗亚军吸了口烟,沉吟了片刻。
“新的时代就要开启,超凡会成为导火索。”他说,“人们对未知的恐惧会史无前例被放大,不安和焦虑将招致更深的黑暗。
所以要我说,接下来将会是一个黑暗的时代,底线会变得空前廉价。人们能安然入睡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人们需要提防身边的每一处黑暗每一处阴影,甚至需要时刻警惕确认自己是否依然正常。”
“这么说你肯定不会喜欢这个时代了。”
“不会喜欢?你在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