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纪晨风的背影,我深吸口气,没有任何预兆地大声朝他喊道:“对不起!”
长到如今岁数,说我跋扈也好,傲慢也罢,除了少数几次不得不向桑正白低头,其他时候我永远都是接受道歉,被人奉承的那一个。
而就算跟桑正白服软了,嘴上说着对不起,心里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这是第一次,我发自内心地为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感到抱歉,请求原谅。
纪晨风的步伐没有任何停顿,并且就像找到了应对我不断蛊惑的好办法,他又一次使用“听而不闻”大法,摘掉了自己的人工耳蜗。
我呆呆立在台阶上,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曾经说过任何声音都喜欢的人,现在却唯独讨厌我的声音。
不知道该如何前进,可也不甘心就这样后退,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寄期望于天降奇迹再次发生。
然而这次老天没再帮我。纪晨风拾级而上,很快转进了自己家门前的那座长廊。掏钥匙,开门,进屋,他从头到尾没回头看过我一眼。
暗暗叹气,这条路任重而道远,这才哪儿到哪儿。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追回纪晨风,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到的。虽然失落,但也算是意料之中。
调转脚步打算离开,忽闻背后那扇破旧的铁门“吱丫”一声又开了。我满怀诧异地回头看去,就见打开的房门内,一只不大不小有点眼熟的纸箱被猛地抛出来,跟垃圾一样被丢在了地上。
随后,那房门重新阖上,就跟它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样。
我愣了愣,往上走了两阶台阶,逐渐加快脚步,奔跑着来到走廊上。急喘着,望着地上散落的一地贺卡,有些好笑,又有些不敢置信。
他竟然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法,拒绝了我的求和。都说脾气好的人生起气来最要命,今天算是领教了。
蹲下身,摆正纸箱,我将散落的贺卡一张张捡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