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正在发生的事情,韩檀一概不知,他此刻正泡在一间奇怪的“手术室”里,对着面前“手术台”上的道具,第几百遍,几千遍地练习划皮、缝合、打结这些基础技巧。
过去的几个周末,他都在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每一组五小时,闹钟不响不出门。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意外,韩檀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这是八十年代三院建的家属楼,和医院的后门只隔着一条马路,韩檀几乎全部的童年时光,和一多半的少年时光,都献给了这里。
面积不大的三居室,只够放一张单人床的是韩檀的卧室,放了一张小双人床就满满当当的则是爷爷奶奶的房间,而最宽敞的那间屋子,是韩振特意改造的“手术室”。无影灯、手术台、各种型号的缝线和器具,甚至连消毒设备都一应俱全,十几岁时,韩檀就是在这里,第一次拿起了手术刀。
二十年过去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他推开那扇老旧的门,仿佛又穿越回了那些背书、做题、看录像、练基本功的日子。
在韩檀的记忆里,离开这间屋子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不管是寒暑假父母一起出去旅行,还是在爸爸和爷爷大吵一架后不再来这里,放了学的时间被允许去干点有意思的,画画、弹琴、或是打球,这样的经历不会连续超过一个月。
韩檀做过太多主动或者被动半途而废的事,除了做一个医生,也只有做一个医生。
这是爷爷的执念,他总在说,我们韩家世世代代都学医,治病救人是我们家的命运,人活着不能太自私,有些人注定是要为这份事业而奉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