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自己不用变成落汤鸡,也可能是因为许极竟然跟自己想到了一块,他想要他来接,话都没说出口,对方却已经到了楼下。
雀跃不可抑制涌上心头。
“我马上下来,一分钟......不对,三十秒!”
教室里动作熟练地将书包甩上肩膀快步跑下楼,此时距离下课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不只是教室里,被滞留在楼下的学生也都散得差不多了,只有零零散散一两个不认识的人靠墙玩儿着手机,等着朋友或者家人过来接。
如许极所说,白艾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楼梯旁边穿着黑色外套,清瘦挺拔的男人。没有像别人那样玩手机,也没有东张西望,只是很随意地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就只是在一心一意等着他要等的人。
身边靠墙放着一把黑色不可折叠的雨伞,雨水顺着伞尖淌在地上,已经积了小小的一滩。
他下楼的脚步匆忙,对方应该是听见了动静,侧头看过来。
冷白的灯光从头顶撒下,原本藏在阴影中的一张脸完全展露,看见他之后,如同沾了这场阴雨一般清冷的目光转瞬染上暖色。
视线对上的一瞬,白艾有些愣神。
不可言喻的情绪忽然从心脏边缘一闪而过,快得他都来不及细细去感受那到底是什么。
趁着许极低头拿伞的空隙,白艾使劲眨眨眼,疑惑地抬手在胸口的位置拍了拍,企图让不受控制的心跳慢下来。
许极容貌有多出色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每次上课时都有那么多其他专业的学生蜂拥过来蹭课,挤得有时候让他们都没位置坐,但也仅仅是知道,再没有其他什么感觉。
可是就在刚才,许极抬眼的一瞬间,他还是被对方眼中的温柔与专心惊艳到了,触电一般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一直汇聚到指尖。
所以这就是被人这样一心一意等待的感觉吗?
竟然好到不可思议!
脚步慢下来,心脏跳动的频率却没有办法同步,很神奇的,脑海自作主张地想起了刚刚在上课时候杜恒对他说过的话。
依赖。
说实在,当这两个字第一次出现在视线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离他太遥远了,自从他出道经济独立以来,唯一称得上依赖的也就一个外卖软件而已,以至于到现在他也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一个人有了这种情绪。
但是在对许极的到来心生期待时,那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呢……就仿佛,仿佛是是一种胃里有只沉睡一整个冬季的蝴蝶,正在努力破茧而出。
坚定的认知被动摇了。
白艾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复杂情绪吓了一跳,混乱中生怕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叫许极看出端倪,连忙深吸一口气,匆匆归咎于从来没有人这样认真地等过他,所以才会忽然控制不住情绪。
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放慢了原本匆忙的步伐走到许极身边,雨点漱漱砸在地上又溅起水花,两人站的地方正好有根柱子挡着,不至于让他们打湿鞋面。
白艾盯着伞尖下的那一滩水,道:“我是不是让你等了很久了啊?”
许极微微笑着摇头,弯腰拿起伞:“没有很久,我也刚从公司过来,想着雨太大你回家不方便,就顺道过来接你一起回去。”
这是实话,晚上有个大合作商忽然过来想要了解一下情况,许极和几个管理都过去了,晚上还一起吃了晚饭,结束时才发现外面下车大雨。
送走合作商,给白艾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猜测他应该是没看见,便直接开了车过来等他。
许极撑开伞,白艾拉著书包带子主动走进伞下,跨出楼梯,听见雨点咚咚砸在伞面,才发觉雨势比他想象得还要大,甚至地上都积了坑坑洼洼的水渍,稍微落脚不小心些,都能踩起水花。
入冬的风夹杂着雨水吹过来,冷得刺骨,很快就能把裤面沾得半湿。
缩着脖子钻进车里,空调一开,总算让冻到发麻的手重新有了知觉,白艾往手心哈了两口气,捂同样冰冷的脸。
“还很冷吗?”许极冻得不行的模样,伸手将空调又调高了一度。
“不是,就是在教室坐太久,一时缓不过来。”白艾搓搓手心,侧目看了许极一眼,抿着嘴角:“谢谢你过来接我,怪我忘了带伞,又麻烦你跑一趟了。”
“不麻烦。”许极启动车子驶进雨幕,打开雨刮器:“就算带了伞,这么大雨走回去也得淋湿了。”
可见度太低,车子都行驶得很慢,白艾盯着前面车子的尾灯出神,忽又听许极开口:“为什么看见下雨了没有给我打电话?如果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