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霂将燕思空从地上拽了起来,柔声道:“先生想见他,我怎会不允呢,来,我带你去见他。”
燕思空克制着身体的战栗,跟在陈霂身后,走出了中军帐。
他告诫自己,无论他看到了什么,都要镇定。他要救他的聿儿,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
陈霂将燕思空领到了一处帐篷前,那里布满了侍卫,守备竟然比中军帐还要多。
侍卫掀开门帘,陈霂和燕思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在那军帐的床榻之上,燕思空见到了他最想见、却也最怕见到的人——元南聿。
元南聿披散着一头浓黑的长发,衣衫不整地坐在角落里,他手脚都带着镣铐,半敞的前胸上依稀可见点点青紫的痕迹,在昏暗光线的照射下,更显暧昧。
听到脚步声,元南聿睁开了眼睛,在见到来人的瞬间,他浑身一震。
“聿……儿……”燕思空鼻腔酸涩,险些落泪。
元南聿静静地看着燕思空,几乎动也未动。
“聿儿!”燕思空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元南聿,惶恐而颤抖地用手覆在了他的耳朵上,接着,他微微一怔,掀开了元南聿的头发。
陈霂低笑道:“那是从死囚身上割下来的,我怎么舍得坏了这副好面相。”
元南聿看着燕思空,声音无波无澜,没有一丝喜悦:“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啊。”燕思空颤声道,“聿儿,我知道你受苦了,你……”
“你来救我。”元南聿垂下了眼帘,小声道,“上次你说要救我,如今我变成了这样。”
燕思空僵住了。
陈霂走过去,坐在了元南聿身侧,轻佻地摸着他的耳朵:“先生你看,我一丝一毫都没伤他,连他打伤了我,我都没对他用刑,我这样宽仁地对你弟弟,你可还满意?”
燕思空怒意攻心,恨不能掐死陈霂。
元南聿眼中闪过羞耻,别开了脸,陈霂却按着他的脑袋,强迫他靠近了自己,阴恻恻地说着:“说来,我得谢谢先生将他留给我,我不舍得割这耳朵,也不舍得割其他地方,吓唬你们罢了,若坏了一丝一毫,岂不坏了我的心情?”
“陈霂!”燕思空狠声道,“放了他!”
“我不舍得。”陈霂欣赏着这两兄弟的痛苦,心中升起扭曲地快意。
燕思空咬牙道,“放了他,我任你处置。”
陈霂低低直笑:“我想要得到先生,想了十多年,那一夜,我以为我得偿所愿了,没想到上的却是个假的。”
元南聿终于按耐不住,怒喝了一声,可手脚均被手腕粗的铁镣铐钳制,他根本动弹不得。
“陈霂,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霂偏过头,用指尖细细描绘着元南聿的脸颊,尤其是额上那墨刑刺字:“我只是舍不得放了他,可我却不得不放了他。”他斜睨着陈霂,诡笑道,“只有让封野以为我言而有信,他才会愿意拿更重要的东西,来跟我换你。”
燕思空紧握着双拳,心中对陈霂已是杀意沸腾。
陈霂将俩人倍感煎熬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心中充盈着报复的快意,满足地起身:“你们兄弟二人难得重逢,我就不打搅你们团聚了,毕竟,下次也不知能不能再见了。”
陈霂潇洒离去,留下兄弟二人陷入令人绝望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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