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这时,门厅外有了不小的动静。
由于东城关家嫡长孙突然离世,半年来东城这边一直很低调,这算是近来关家举办得最隆重的一次晚宴,但凡受邀的宾客顾及到关家的面子没有人会迟到的,此时晚宴俨然过半,居然有人姗姗来迟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一群气势不凡的人走入正厅,施念的公公似乎已经收到消息亲自迎了出来,这阵仗让施念和丁玲同时停下手上的动作。
那些人止步在中厅,施念的公公关显峙上前,和一群人之中身着暗色格纹大衣的男人说着话,很热络的样子。
丁玲见施念的眼神一直落在那处,出声提醒道:“那些是西城关家的人。”
施念对于西城关家的人不太熟悉,但嫁到关家大半年来也有些耳闻,这大概要追溯到清末民初,老四九城内,东城富西城贵,那时关家最出类拔萃的两位堂兄就分别居于东城和西城,经历百年变迁,这两个世代关家在这片大地开枝散叶发展到现在,都是不可小觑的大家族,延续至今,还会以东城关家和西城关家来区分。
虽然早出了三代,除了同姓关,没有什么血亲关系,但家亲三代,宗亲万代,老祖宗都是一个,所以两边关家依然会有来往,大事上面双方都会到场。
然而施念的目光却落在那个和公公说话的男人身上,距离太远看不清长相,约莫能感觉出来那人挺拔的身姿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清贵之气。
施念小声嘀咕了句:“那边来的都是年轻人啊?”
和施念想象中不太一样,这么重要的场合起码也得来个长辈吧,还迟了这么久,于情于理都有些不合规矩。
丁玲明白施念话中的意思,对她说道:“和我们先生说话的那位是西城少东家关铭,别看人年轻,在家族里辈分高,如果少爷还在世看见他都得喊声叔,他生意做得大,如今在华北这一带都是能叫得上号的人物,今天能亲自过来,不算失礼了。”
施念眼眸微动,等了一晚上的男人终于出现了,虽然和她想象中差距有点大,她还以为会是个中年油腻大叔之类的,没想到看上去比她料想得要年轻,不过并不重要,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物就行。
丁玲见施念没吱声,特地凑过来对她叮嘱了一句:“他是西城大房最小的儿子,那边大太太四十多岁老来得子生得他,外面人叫他关小爷,生意上的人会称他一声关老板,不管哪种称呼,今天关家人多,这两个称呼说得都是他,你知道就行。
哦对了,你结婚时他来过。”
施念有些诧异地望向丁玲,一脸茫然,结婚那天百来桌的场面,她出生以来就没见过那么大的排场,还好心理素质过硬没出什么岔子,人是一个都记不得了。
丁玲继而对她说:“你没印象正常,那天人家坐下送个礼就走了,不过待会你要是有机会跟他说话得注意着点。”
此时那群西城关家的人已经随公公进入内场,施念倒是饶有兴致地试探了一句:“那我能对他笑吗?”
毕竟这几个月身边这位称职的助理无论走到哪,都在提醒她“收起笑容”,原来那么爱笑的一个姑娘这半年来硬生生憋成了一张扑克脸。
丁玲从小在东城关家长大,几个家族之间的关系自然了如指掌,她权衡利弊过后,想到施念在那边少东家面前属于晚辈,对长辈板着脸不成体统。
于是点点头:“可以。”
施念笔锋一收,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激动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