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幻想家庭和睦,父慈子孝,到头来都是奢望,还是要兵戎相见。
秦译早就看清事实,她到今天才鼓起勇气,踏出这一步。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难受,几十年的情谊难以割舍,真正做到了,却只觉得轻松。
早该放下了。
她的丈夫,连她生的孩子都不喜欢,怎么指望他能尊重她,爱护她。
江丹琼再度恢复平和,留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戴上墨镜,以一种无懈可击的面貌,走出董事长办公室。
秦邦言坐在办公椅里,怔忡良久。
办公室里明明很安静,却仿佛始终充斥着江丹琼的声音。
过了一会,秦邦言突然记起什么,掏出手机给秦启帆打电话。
秦启帆很快接起来,问:“爸爸,有什么事吗?”
秦邦言急切地说:“把你手上的股份转给我,立刻!马上!”
否则秦译很快就会成为集团第一大股东,那就来不及了。
秦启帆沉默,没有像秦邦言想象的那样第一时间答应。
秦邦言察觉到不对劲,问:“怎么了,你不愿意?”
连秦启帆都不帮他!
秦启帆在电话里说:“我答应过弟弟,不跟他对着干。”
秦邦言气得直哆嗦:“那你就看着他欺负到你爸爸头上?”
秦启帆沉默片刻,问:“他不也是爸爸的孩子吗。”
秦邦言愣住,无话可说。
秦启帆作为被偏爱的那一个,都能感觉到父亲从小到大的偏心。
他说:“那时候我们受难,是他抱住那些人的腿,不让他们继续伤害我。”
“我明明比他大那么多,却没能保护他,看着他被人带走。”
“这一次,不管他想要什么,我都愿意双手奉上。”
秦启帆终于把藏了很多年的心结说出口,他与江丹琼一样,也获得了轻松与自由。
秦邦言再也说不出任何词句。
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秦邦言不知道,他坐在办公椅里,望着豪华的办公室,头一次感觉到无所适从。
他突然站起来,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掀到地上。
华丽的装饰品与办公用品相互碰撞,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破裂的碎片四处飞溅,甚至飞到了远处的沙发上,划坏了表面的真皮。
秦邦言还不解气,走到墙边,把柜里的文件全部翻出来,倒在地面,用脚不停地踩。
仿佛这样,他能得到发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可做完这些事,他并没觉得痛快,反而更加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