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照金世泽给的钥匙上贴着的号码,找到了包房。
只是,钥匙上的门号像是被什么涂抹了一样,最后一个数字模糊不清。
狄息野干脆直接开门试了试,门开了,便没有多想。
窗帘紧闭的包房里氤氲着淡淡的香水味,他随手扯开衣领,又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下别在胸口的口袋上,继而走到床榻前,放松地躺了上去。
柔软的席梦思塌陷下去,狄息野想,脖子上的项圈或许可以取下来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彻底放松,一具温热柔软的身体就撞进了他的怀抱。
“什么……”狄息野本能地接住那具身体,大手压在了一团毛茸茸的柔软上。
他怔住,想要将床头的灯拧亮,怀里的身子忽地动了动。
从进屋前就开始氤氲的暗香再次萦绕在了狄息野的鼻腔间。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那根本不是什么香水味,而是坤泽的信香。
“金世泽,你他妈——”狄息野忍不住咒骂一声,理所当然地认为屋里的坤泽是金世泽的玩物,他毫无怜惜地将怀里的人推开,“别过来!”
狄息野吼完,房间再次安静下来,除了乾元粗重的喘息,就是另一个人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他努力地调整着呼吸,试图忽略无处不在的淡雅香味,可被推开的坤泽显然到了雨露期,整个房间充斥着甜蜜的气息,俨然成了一座繁花盛开的花圃。
夜风吹起了被拉紧的暗红色窗帘。
仿若一摊即将凝固的血泊被搅动起了涟漪,暧昧的霓虹灯光晃进了包房。
狄息野隐约瞥见了一只搭在床侧的手。
那只手素净纤细,手腕上绕着翠绿色的手钏,圆润的玉珠紧贴着细腻的皮肤,好似一幅刚画完,墨迹未干的画,连指尖都坠着晶莹的水珠。
他脑海中紧绷的弦伴随着浮现在眼前的久远回忆,“砰”的一声断了,紧接着,脖颈上拴着的项圈微微颤动起来。
“唔……”疼痛纷至沓来,刺激着狄息野的神经。
他半跪在床榻前,捂着突突直跳的后颈,手臂上青筋毕露,眼底也漫上了细细密密的血丝。
两年前,狄息野因亲手抠破了后颈,被送去德国接受治疗。
手术成功,他还是乾元,却也有了后遗症——狄息野会因为坤泽的信香失去控制,变成暴躁易怒,精神失常的“疯子”。
于是乎,医生为他戴上了最新研究出的控制环,也就是一个可以在他发疯时,随时向后颈注射药物的“狗项圈”。
狄息野又低低地咒骂了一声,感受着冰凉的药液涌入后颈,人也跟着清醒了起来。可随着清醒而来的,是冰冷的愤怒与窒息。
“你不是他……我不管你是谁,都给我滚!”
他的拳头落在席梦思上,发出了闷闷的声响,然而那个被他推开的坤泽却没有动。
“听不到我说话吗?”双目赤红的狄息野艰难地直起身。
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摸索着向床上蜷缩着的身影伸出了手。
还是柔软得异常的触感,狄息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懒得去想自己摸到了什么,直接用力地扯了一下,却没想到,人没拽动,手指上倒是沾上了温热的液体。
“什么……”
狄息野不自觉地低头,待白兰花的香气扑面而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大世界门前卖票的兔女郎穿的都是黑色连体衣。
那些坤泽穿着闪着光的玻璃丝袜,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兔子耳朵,靠近乾元的时候,会故意扭着细腰和圆溜溜的屁股,翘起夹在股缝的白色兔子尾巴。
而他抓着的……正是那个能引起人无限遐想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