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会允许坤泽骑马呢?那是乾元才能做的事。
漂漂亮亮,娇娇弱弱的坤泽,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至多坐在看台上,打着遮阳伞看乾元们在赛道上驰骋。 他觉得,狄息野也是这么想的。
“好,我带你去。”
却不料,乾元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将他从座椅里拽了起来。
稀里糊涂离开狄公馆的柳映微一头扎进了深沉的夜色。
今晚的风里,当真有白兰花的清香。
从狄公馆坐车往西约五分钟,就有一处马场。
狄息野打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介绍:“我小时候常来。”
柳映微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呆呆地望着车窗外皎洁的新月,自言自语:“这样啊……”
“是狄家的马场,这几年虽然家里人不怎么来了,倒也没有荒废。”
“……对了,映微,你以前骑过马吗?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
“我……”他在乾元的喋喋不休中回过神,眼神复杂,“狄息野,你为什么同意带我来骑马呀?”
狄息野坦然道:“因为你想。”
“可我是坤泽。”
“那又如何?”狄息野失笑,“映微,你是坤泽还是中庸,于我而言都没有任何的区别。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陪你去做。”
柳映微的心里像是揣了只顽皮的兔子,这只兔子随着狄息野的话,在心房里怦怦乱跳。
他不愿承认自己感动,别扭地嘀咕:“油腔滑调。”
“只对侬咯。”
“侬额人就是阿扎里,吾不信!”
“映微,侬哪能老介个说吾?”
“勿谈了!与其信侬,吾情愿信——啊呀!”吵着吵着,柳映微的注意力被车窗外的马场吸引。他趴在车窗上,兴致勃勃地喊:“到了呀。”
“嗯,到了。”狄息野将车停在马场外,领着柳映微去换骑士服。
柳映微还没被认回柳家的时候,骑过几次马,但也只是趴在马背上,任由马儿在路上随意溜达罢了。如今,他被狄息野按坐在椅子上,等着对方在衣柜里寻合适的骑士服,当真品出几丝新奇的味道。
“不知道你喜欢骑马,没有提前准备……以后给你量身定做一套骑士服,好不好?”狄息野抱着一套骑士服走到柳映微身边,示意他换上,“这身衣服是我小时候穿过的,你且试试。”
柳映微端坐在木凳上,头上悬着一盏明晃晃的吊灯。
过分苍白的灯光照得他的雪肤近乎透明,丹凤眼里的光也愈发清冷。坤泽没有立刻换衣服,而是用手扯了扯狄息野的衣袖:“我穿着旗袍呢,你找个地方让我换衣服。”
狄息野不自觉地吞咽口水:“整个马场就这么一间小屋子,你要上哪里去换衣服?”
“那我也不能当着你的面脱旗袍呀!”
“映微,你身上什么是我没见过——”乾元话没说完,就被柳映微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只能将剩下的话收回去,主动转身:“我背对着你,绝对不乱看。”
“你要是乱看,我就再不理你。”柳映微待狄息野转身,挑剔地拎起了骑士服。
狄息野年幼时穿的衣裳保存得很好,看起来经常有人打理。柳映微扒拉了两下红色的上衣,又拎着黑色的长靴看了片刻,听到身后狄息野蔫了吧唧地询问,是不是嫌弃自己。
“我只穿过一次。”狄息野诚恳道,“穿完,就让人清理好收在柜子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拿出来清洗。”
“不是嫌弃你。”柳映微顿了顿,伸手解开旗袍的盘扣,“只是……狄息野,你把灯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