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帕子捂着嘴,眼神有片刻的慌乱,但很快就坚定地站在了柳映微的身侧。
“老爷,映微是定了亲的人!再过几日,成了婚,就是狄家的二少奶奶了。他这样的身份,怎么能把后颈露出来给别的乾元看?”
柳夫人骨子里的懦弱在儿子的终身大事面前,尽数散尽。这桩婚事容不得半分差错,更何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柳映微早早被人咬了,还结了契。这事儿要是抖出来,婚事黄了都算是小事,柳映微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要看造化。
故而,柳夫人鼓起所有的勇气站在了柳映微的身前,为他据理力争。
“老爷,吾是中庸,亦晓得伊特坤泽的后颈勿能随便露出来额!”
“阿拉都是家里人,怕啥额?”柳老爷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不耐烦地摆手,“希临,侬搞出点信香出来。”
“老爷!”柳夫人闻言,大惊失色。
柳映微更是膝盖一软,若不是身侧有金枝儿伸出手搀扶了一下,怕是要跪倒在楼梯上了。
“侬闻了信香,脖子后头有勿有花纹,不就都晓得了吗?”柳老爷老神在在地倚靠在沙发里,借着一旁明亮的珐琅瓷台灯灯光,慢吞吞地把玩着手里的翡翠手捻,“映微啊,侬年纪小,啥额都勿明白……若是狄家的二少爷当真咬了侬的脖子,爹会早早将侬送去狄公馆,好做那人人羡慕的二少奶奶呀!”
柳映微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爹居然可以无耻到叫外人用信香逼亲生儿子动情的地步,一时间恶寒缠身,连牙齿都气得打起了战。
柳希临也没有料到柳老爷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迟疑道:“舅舅,表弟到底是有了婚约的人,我让他闻我的信香,实有不妥。”
“阿拉是一家人,吾说行,就是行!”柳老爷哪里听得进去劝?
他巴不得柳映微已经和狄息野结了契,如此一来,既可以直接将他送进狄家的门,还能多敲狄家一笔。
“侬快过来!”柳老爷铁了心要验柳映微的身,谁也阻止不了。
他见柳映微还站在楼梯前,抱着胳膊不肯过来,登时拉下了脸:“勿叫人扒了侬的旗袍,已经是给侬脸面了!”
柳夫人听得几欲晕死,哭着喊着扑到沙发前:“老爷,映微……映微还要做人的呀!”
“只是瞧瞧伊有勿有和狄家的二少爷有肌肤之亲,侬哭啥额哭?”柳老爷不耐烦地挥退柳夫人,见柳映微还是不动,耐心终是耗尽,抬手招呼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叫她们将柳映微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搞吧。”柳老爷看也不看疯狂挣扎的儿子,对柳希临点了点下巴。
柳希临欲言又止,望着被按跪在地上的柳映微,不自觉地心疼。
漂亮的坤泽犹如被束缚在蛛网里的蝴蝶,洁白的双翼疯狂地抖动,裸露在旗袍外的每一小片肌肤都洒满了鳞粉般的汗珠。
有那么几分钟里,柳希临嫉妒即将和柳映微成婚的狄息野。但他很快就想起先前的惊鸿一瞥,疑虑代替了怜惜。
柳希临也想知道,柳映微的后颈上到底有没有花纹。
于是乎,淡淡的酒精味道在客厅内氤氲开来。
柳希临的信香是医院里酒精消毒液的味道。
柳映微微张着嘴,双眸失神。
他变成了一只被剜去了指甲的鸟雀,身上脆弱的羽毛随着信香的弥漫,一根一根地掉落。
他赤身裸体,他尊严全无。
他汗津津地跪在红木地板上,耳畔是姆妈凄惨的哭号。他抬起头,明晃晃的台灯变成了一轮刺目的太阳,蜇得眼眶里不断地溢出热滚滚的泪。
柳映微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坤泽的本能让他在乾元的信香前丢盔弃甲。
他不想要动情,可手脚还是发了软,大滴大滴的汗溢出了额角。
柳老爷半眯着眼睛,冷淡命令:“不够!”
柳希临咬着牙向柳映微伸出手:“表弟,你……”
剩下的话很是难以启齿,可柳映微即便没有听见,耳朵也红得仿若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