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侬还不叫吾哭!”柳映微仗着狄息野的温柔,再也不收敛脾气,甚至完全不讲道理,“侬……侬就晓得欺负吾!吾为啥额要嫁把侬?”
“映微,”狄息野头疼地按住他擦泪的手,贴过去轻吻咸湿的泪,“不要说这样的话。”
乾元痛苦地吻他的唇:“我会对你很好的,真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所以,你一定要嫁把我。”
柳映微哭声微顿:“可吾已经嫁把侬了呀。”
狄息野也一愣,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已经将婚讯登了报,眼底腾地生起狂喜:“对,你已经嫁把我了。”
乾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魔怔般重复:“你已经嫁把我了,你已经嫁把我了……”
“映微,你以后想做什么都行。”但光登报还是不够的,狄息野很快就目光灼灼地对上了柳映微的视线,“我会陪你……但你绝对不可以离开我,知道吗?”
乾元的威胁其实有些幼稚,也有些好笑,但落在柳映微的耳朵里,个中滋味自是不必说。
他垂下眼帘,短暂地遗忘了后背上的痛楚,咬着唇嘟囔:“晓得啥额晓得呀。”
“……吾勿晓得。”
狄息野却不管他的口是心非,再次揽住他的细腰,将人箍在了怀里。
柳映微疼得直掉泪,狄息野就吻着哄;柳映微困倦了小睡片刻,狄息野就提着一颗心,按着他的手腕,生怕他在睡梦中抠破了后背上的伤口。
如此一来三四天,柳映微后背上的伤口才堪堪结痂。
他也习惯了在狄公馆的日子,还去见了被狄息野安排妥当的姆妈。
柳夫人见了柳映微,激动得泪眼婆娑:“小囡!”
她扑上来握他的手,继而上下打量:“侬好点了伐?侬同狄息野到底是啥额事?侬……侬算是嫁把伊啦?哎呀,侬还没去领证吧?!”
柳夫人爱子心切,连珠炮似的发问差点将柳映微问晕。
他笑着反握住姆妈的手:“吾好多啦,狄息野天天给吾擦药,已经勿痛了。”
“侬胡说!”柳夫人闻言,柳眉微蹙,“侬是吾生出来的小囡,吾能勿晓得?侬最怕痛!”
柳夫人说话间,凑近柳映微的脸:“侬眼下头都是乌青……侬……侬睡得好伐?”
眼见瞒不住,柳映微也只能拣轻的承认:“起初睡得不太好,后来药效起了,也就好多了。”
“侬呀……”柳夫人还是心疼得止不住流泪,“都怪姆妈,要是姆妈早些带侬从柳家出来——”
“姆妈,和侬伐额关系。”柳映微打断姆妈,认真道,“侬都是为了吾,吾晓得呀。”
他想起姆妈在石库门时,就为了他到处替人做针线活,鼻子一酸,将额头靠了过去。
“还是姆妈的小囡呢。”柳夫人的眼眶也跟着热起来,她按着柳映微的头,将他勉强拢在怀里,轻声感慨,“哪能就嫁人了呢?”
“姆妈……”
“狄息野对侬好伐?”提起婚事,柳夫人自然还是最关心乾元对儿子的态度。
“好。”柳映微毫不犹豫地回答,“姆妈,伊对吾好着呢。”
“当真?”柳夫人不信,“侬的脖子后头——”
“当真。”他却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想着狄息野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异样地甜蜜,“侬不要觉得伊勿好,伊是吾遇到过最好额乾元啦。”
他絮絮叨叨地叙述着狄息野对自己的照顾,完全是一副陷入爱河的模样,直惹得柳夫人反过来担心起他来:“侬哪能欢喜到个地步?”
“姆妈,伊先欢喜吾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