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不幸中的万幸,脚步声近了以后,似乎在某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柳映微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又紧张起来:沈清和就在他的隔壁,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混账乾元,怕是去找清和了!
清和……清和还怀着孩子呀!
柳映微急得鼻子发酸,也顾不上怕了,抓着台灯就往门前冲,结果没冲几步,就听到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声音响起的刹那凝固了,时间仿佛无限延长,乾元开门的动作无限拉长,光亮伴随着一道阴森可怖的人影,泼泼洒洒地涌入了房间。
“二爷,您请!”
进屋的,是白二爷。
在此之前,柳映微也不知道自己的反应速度能这么快。他竟赶在乾元进屋之前,飞速地躲到了床边的柜子后。
扑通、扑通。
偌大的房间里,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柳映微欲哭无泪,抬手想要捂住胸膛,求里面那颗兔子似的心脏慢些跳,又舍不得手里抓住的台灯,几番犹豫间,那道高大的人影已经逼近了柜子。
恐惧达到顶峰以后,柳映微有一瞬间的麻木。
他听到了窗外窸窸窣窣的风,看见了霓虹灯光怪陆离的影子,也捕捉到了一道沉重的呼吸声——是传说中的白二爷,他就站在柜子前!
轰。
柳映微的脑海中直接炸出一道炫目的白光,身体先于意识,由着恐惧主导,做出了反应。
他“呀”地叫出声来,举着台灯向着白二爷扑去……
而几分钟以前,进屋的狄息野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屋内有人。
不是闻到了信香,也不是听到了人声,只是直觉。狄息野与狄登轩明争暗斗多年,自有功夫在身,屋内有没有第二个人,他能凭直觉判断出来。
大世界的经理果然又给他找了玻璃杯。
狄息野气到极致,反而没力气管这些事了。
乾元只想尽快找到柳映微,然后回家,好好过二人世界,至于金世泽的包房里有没有坤泽……呵,他已经懒得管了。
不过,这个坤泽倒是和之前那个玻璃杯有点像。
狄息野直直地向衣柜走去。之前踹了他一脚的玻璃杯给他的感觉也是这般,危险中带着一丝熟悉。但是再熟悉,不是柳映微就入不了他的眼。
“哼。”狄息野前脚刚走到衣柜前,后脚一阵冷风直扑面门而来。乾元冷哼一声,毫无怜惜地抬手,攥住玻璃杯细细手腕的刹那,脸上的淡漠顷刻间土崩瓦解,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转变成了不可置信,然后彻底变成了慌张。
被控制住的柳映微还没发现面前站着的是自己嫁的乾元,吓得一蹦又一蹦,拼命挣扎之余,想到方才在包房内模模糊糊听到的对话,急中生智,将金世泽的名号抛了出来:“侬……侬晓得,吾是谁伐?!
“……吾……吾是狄息野额老婆,侬……侬伐信,就去问隔壁额金世泽!
“……是金世泽吧?侬……侬刚刚是伐是和伊在讲话?!”
狄息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呆呆地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柳映微脑袋上左摇右晃的兔子耳朵——凉丝丝的绒毛在乾元的掌心柔风般滑过,当真是玻璃杯的兔子耳朵。
“唔……”狄息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介于痛苦和不可置信之间的哀嚎。
他一时间都分不清,到底是白二爷的真实身份被发现更糟糕,还是柳映微在大世界扮演玻璃杯更糟糕了!
哆哆嗦嗦的柳映微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当白二爷不怕金世泽,连忙又道:“吾真是狄息野额老婆呀!”
“……侬,侬伐是晓得伊?朋友妻……朋友妻伐可欺!”他口不择言,“吾……吾已经同伊结契了,侬弄吾干啥额!”
纤细的坤泽满脸通红地甩着脑袋,试图甩开抓住兔耳朵的大手:“流氓……色狼!”
狄息野面皮一热,讪讪地撒手,一声“映微”到嘴边又狼狈地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