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大人,奴才、奴才……”那人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才手笨脚笨没打扫干净,求大人饶命。”
这名太监的脚边摆着一个扫把,俨然是清扫路面的太监。这人吓坏了,拼命地磕头,脑门上很快流了血。周围的太监各个大气不敢出,宫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怕曾经的沪安卫千户的。
伊重人不为所动地看了那名磕头的太监一会儿,转身就走了,没有解释,也没有让那人起来。那人还在磕头,眼里闪过一抹恨色。
很快,有一位管事太监快步追上伊重人:“伊大人,那人……”
“赶出宫去。”
“……是。”
伊重人不说原因,管事太监也不敢问,亲自去处理这件事。
伊重人对跟在他身后的郭安和庄也小声说:“派人盯着他,我以前在茹贵妃的身边见过他。”
“是!”郭安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离开。
到了御书房门口,得到允许之后,伊重人独自进入。
御书房里只有霍峰一个人,正在批阅奏折,他看着伊重人走进来,指指一张空椅子:“重人来啦。你先坐,朕把这几份奏折批完。”
“臣不急。”伊重人也没有推却,走过去坐下。
在霍峰的面前,伊重人总是少了那么一些恭敬,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这么下去,可每次一看到霍峰,他就怎么也做不到该有的恭敬。而霍峰对此似乎也有纵容之嫌。
伊重人看着霍峰,想着他今天获知的那件事,心中没来由的烦闷。
霍峰没有嘉政帝的模样好,但多了股男人的阳刚之气,加上他长年征站,如今又是皇上,更多了许多威仪之色,这样的男人注定不缺女人。
霍峰察觉到伊重人在看着他,也察觉到伊重人有心事,他佯装不知道,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暂时批完最后一份,霍峰抬头,正好与伊重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伊重人躲闪不及,心漏跳了一拍,不过他马上镇定了下来,起身把奏报呈了上去。
霍峰没有看,放在了手边,而是开口道:“重人,有件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皇上请说。”
霍峰长叹一声,带了些伤感地说:“皇后和贵妃死后,朕一直没有动过再娶的念头,朕总觉得对不住她们。可是朕现在是皇上,很多事都身不由己,这不,近来几天就有不少大臣上书,要朕选秀女。”
伊重人的脸色无法控制地冷了一分。
霍峰盯着伊重人,继续说:“但朕却是烦不胜烦。朕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也习惯了,一想到再娶,朕就会想到皇后和贵妃两人在朕面前自尽的事情,朕就没了那个意思。重人,你是否也觉得朕应该选秀?”
当然不。伊重人垂眸掩饰,避开霍峰的注视。待心中因霍峰的这几句话而起的莫名满意恢复平静之后,他才抬眼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之死,臣,难辞其咎。若臣早去一步,两位娘娘也不会……”
霍峰抬手制止伊重人的自责,道:“你能救出朕和那两个孩子已是不易,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朕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伊重人故作沉思,过了会儿,他才道:“皇上日夜辛劳,也该有几个贴心的人在身边伺候。”
而且男人的欲望,也不是能一直忍下去的吧。
想到男人的欲望,伊重人的心里划过阴霾,接着说:“只是……宫中这个内侍,臣还没有摸透,皇上若这个时候选秀,难保不会被人利用。云开和豆子又是刚刚回到京城,他们年幼丧母,与皇上也刚亲近没多久,皇上若有了妃子,臣也担心他们会难过。而且天下初定,皇上现在选秀女,也容易给人太过心急之感,于皇上的威望不利。”
霍峰一副赞同的模样:“朕也是这么想的。你也看到了,朕天天忙得连睡觉的工夫都没有,哪里还有什么精神去选秀女。那这件事暂且作罢,以后再说。”
伊重人点了点头,满意极了。
正事就说到这里,霍峰道:“晚膳朕去凝神宫,朕有几天没和包子豆子他们一起用膳了。来人。”
卢涛躬身走了进来:“奴才在。”
“晚膳摆驾凝神宫,让太子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