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之慌张地跑了,左柏舟重新看了一遍信,信是大天写来的,叮嘱他不要插手此事,不然霆王会把栖风门与天来谷一道治罪。
他闭了闭眼,拿着信快步走了出去。
盘腿于崖边,迎着凉爽的山风,卓如初慢慢地吐息,一个周天之后真气最终回落丹田。
曾经空空如也的丹田如今又重新盈满纯正的内息,卓如初用六年的时间补回了自己失去的二十三年的功力。
作为世上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卓如初爱武成痴,七情六欲中有六情五欲都在武学上,剩下的一情一欲则是吃饭睡觉加上师父与两位师兄。
原本还有一人,不过在那人忘记他后,卓如初就把那人丢出他的一情一欲中了,丢得干净利落,毫不留恋。
十三岁时,卓如初已习得左柏舟的所有内功心法与剑术,随后的十年左柏舟再没有什么能传授给他。卓如初也没有想过拜他人为师,师父教不了他,他就自己琢磨,硬是琢磨出了属于他自己的剑术心法。
就是左柏舟,也早已不是卓如初的对手。
若不是七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令卓如初二十三年的内功尽失,使他不得不重新修练内功,卓如初早该是武林天下第一了。
六月的暑气在山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年已三十的卓如初却是满头的银丝,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会相信他已是而立,只当他还是不到双十的少年。他的容貌、他的性子,最适合在这远离尘世的栖风山顶过着仙人般缥缈的生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卓如初的练功,来人是故意发出声音,告诉他有人前来。练武之人在修练心法时很容易为外物所影响,走火入魔,所以当左柏舟来到卓如初身后时,卓如初已经吐纳完毕。
「如初,师父求你,下山。」
卓如初蹙眉,起身,转身,眼里是询问。何事需要师父用到「求」字?
左柏舟直接把信递给他,与脸色同样苍白的手指捻住信的一角,卓如初就着师父的手看完了信。眉心比之前紧了一分,他放开信,开口:「我下山。」
「如初,师父……对不起你。」若不是好友有难,他绝不会逼这个徒儿。虽然邬夜雷也是他的徒弟,但是左柏舟却不希望卓如初再与邬夜雷有任何的瓜葛。
眉心又紧了一分,卓如初绕过师父朝木屋走去,留下一句:「教训了他我就回来。」
左柏舟张张嘴,此时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最终只化为五个字:「一定要小心。」
卓如初没有回应,他进屋了。
第二章
霆王府的后院,春夏秋冬四楼围成一个弧线,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场子,场子纵深约有三米,场子外与四楼相对的地方是一处地势较高的观赏台,台子上摆着邬夜雷最喜爱的白狼皮躺椅。
此时,邬夜雷就躺在那里,一边享受美姬的服侍,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场子里正在被一只凶猛的黑熊追杀的老者。
四楼的美姬们奉命全部站在楼上观看,尽管心里已经怕得要死了,她们还必须装出兴奋的样子。
在那名老者被熊掌重重地扫过、身上皮开肉绽时,她们各个鼓掌欢呼,强颜欢笑地继续看下去。一旦有谁不忍扭过头去,就会被站在她们身后的侍卫拖下去丢到斗兽场里成为黑熊今日的美餐。
斗兽场边,被抓来的天来谷众人眼眶欲裂地看着场内又被黑熊一爪子抓伤的师父。若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们一定要将看台上的那个暴君凌迟处死。可是,若想师父活命,他们只能闭紧嘴巴,绝对不能向那人求饶。一旦开口,师父的处境只会更糟。
冷冷地瞥了一眼天来谷的人,邬夜雷抬了下手。很快,侍卫把一位浑身是血、身上没有一丝完肉的男子拖了过来,丢到了邬夜雷的脚边。
邬夜雷张口含下美姬喂来的葡萄,咽下后把葡萄籽吐到那人的脸上,开口:「抬起头来。」
那人却是动也不动,侍卫抓住那人的头发把他的头抬了起来,好叫他看清楚场内的一切。
那人混沌的双眸过了许久之后慢慢清明,当他看清楚场内被熊一掌挥出去的老者时,他的身子抽动了几下,喉中发出嘶嘶的声音,双眼涌出了泪水。
「看清楚了吗?」
邬夜雷很享受这人的痛苦,一脚踩到他的背上,缓缓用力,听着对方发出的惨叫,他带笑地说:「本王已经下令,只要你师父能把本王这里的所有猛兽全部杀死,本王就放了你和你的那些师兄师姐们;若你师父做不到……」
他看向不远处被绑在柱子上的一名女子,「把她的四肢废了送到妓院好呢,还是送到官窑好?要不让她服侍本王的所有侍卫?」
「放了!放了、他们!咳咳……」男子咳出几口血,挣扎,「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杀了我!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