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师父的信,卓如初的脸色柔和了几分,丢下还在那里感动的邬夜雷走了,没有让对方看信的意思。
卓如初前脚离开,大天就赶紧说:「王爷,包之师兄说这件衣裳叫『金刺猬』,是栖风门的宝贝,如果不是少爷开口,左柏舟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邬夜雷轻摸那满是细针的金色无袖短褂,咧嘴:「还是如初心疼我。」
「王爷,属下给您穿上吧。」
把金刺猬交给大天,邬夜雷脱下外衫,幸福地穿上。有人这么心疼在乎他,夫复何求?
邬夜雷很听话,除了在肃风堂外,任何时候他都穿着那件金刺猬,无人时他还常常隔着衣服摸摸,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保命服,这是卓如初对他的心。
每年的十一月十八是先皇文灵帝的祭日,皇室宗族的每个人都要沐浴斋戒三日,然后前往皇陵为文灵帝扫陵,今年自然也不例外。饶是独宠奇花、夜夜笙歌的邬莫吉也老老实实地沐浴斋戒,强忍欲望。
和他相比,邬夜雷就是放荡不羁了,在十七的晚上,他还是不肯放过卓如初。在邬夜雷看来,他这个做儿子的对得起父皇,没必要做那些样子。
卓如初对这些皇家习俗向来不感兴趣,也不知道,被邬夜雷舔了耳垂后,他就任由对方为所欲为了。
十八日当天,邬夜雷起了个大早,亲亲还在睡的卓如初说:「我先走了,晚上就回来。天太冷,你不要出去,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小天。」
「你带上小天,我没什么可要他做的。」卓如初起来了。
按住他的肩膀,邬夜雷道:「再睡会儿。」
「醒了。」
邬夜雷也不勉强,亲自拿来卓如初的衣裳。时辰拖不得,他又亲了口卓如初,然后便走了。
卓如初快速穿好衣裳,洗漱之后,他去厨房拿了几个包子,人就不见了。平日里只有邬夜雷露面的时候卓如初才会出现,所以府里的人也见怪不怪,不再像一开始的时候四处去找他。
当邬夜雷抵达皇宫时,邬莫吉和随行的皇家仪仗队以及禁卫军们已经准备就绪了。对皇帝行礼叩首,再做了一些仪式,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向皇陵进发。
邬夜雷没有坐马车,他骑在马上跟在皇帝的御辇一侧偏后。这种场合邬夜雷从不坐车,防止有人偷袭时他来不及反应。虽说自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有人刺杀他了,但邬夜雷不认为对方就此罢手,那个陷害他的人可还没找出来呢。
皇家宗族如今只剩下邬莫吉、邬夜雷和邬三友三人,邬莫吉和邬三友躲在车里,他们可受不了深冬的寒风。邬三友为邬莫吉送上奇花之后,时不时又会送些新奇玩意儿讨邬莫吉的欢心,邬莫吉对邬三友的态度明显与以前不同了。
邬莫吉这阵子过得很是舒心,朝政上有邬夜雷帮他把持,他什么都不用操心,平日里邬三友还想着法子给他找乐子,邬莫吉不止一次感慨:做皇帝就当如此。
这话自然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灵太后听后是摇头叹气,邬夜雷则仅仅挑了挑眉,看不出心思。邬三友的态度很直接,往宫里跑得越来越勤了,不愧是「勤」王。
一个多时辰后,车队抵达了京郊皇陵,天阴沉沉的,有小雪花落下。邬夜雷抬头看了看天,直皱眉,不知道如初有没有乖乖待在府里,天这么冷,可别把他冻坏了。
长号齐鸣,邬夜雷敛神,按照礼官的要求进行繁琐的仪式。仪式一直从巳时二刻进行到未时末,期间任何人不得进食饮水。
在寒风中冻了好几个时辰,仪式总算是结束了,邬莫吉由宫人搀扶着四肢僵硬地上了车,一上车,他就连打了三个喷嚏。
邬三友也冻坏了,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过手炉,直腹诽父皇为何不在春天死,偏偏选在这大冷天死。拧拧鼻子,邬三友探出头去看了看天色,心里七上八下的。
天黑得早,稍作休整之后邬夜雷便下令回京。他不像邬莫吉和邬三友冻成那副熊样,拜卓如初常常拉他练功所赐,有内功护体,邬夜雷的手心都是暖暖的。
长队人马缓缓地朝京城返回,可能都冻坏了,队伍行进得很慢。
天越发阴沉了,雪花也变大了,看一眼冻得萎靡不振的众人,邬夜雷吼了一嗓子:「都给本王打起精神来!谁再那副病怏怏的样子,本王就把他送到边关去!」
他一吼完,众人的腰背立刻挺直了,眼睛也瞪得圆圆的。瞧他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众人心中敬佩,不愧是霆王。邬夜雷这么做可不是为了皇上,他是为了他自己。
照这样下去回到京城都不知何时了,他不回府如初就不会歇息。
这么想着,邬夜雷的心里要多甜有多甜,他相信如初还是爱着他的,只是不好意思说。
从皇陵到京城,一路上都算平坦,不过会途经一处坡度极大的山丘,山丘上杂草丛生没什么树,只有几棵绿松。
当队伍行经此处时,突然从山坡上滚下来十几根燃烧的圆木,最前方的仪仗队发出惨叫,不少人身上都着了火。
邬夜雷抓紧马缰,大喊:「把皇上带走!山坡上有刺客!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