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棣好看,兴许不是。”月不由自顾自地说,又补充了一句,“还是你跟成棣像兄弟。”心底里,月不由已经把成棣当成了自己人,对自己人,他一向偏袒。
这回没有等太久,束著头发,没有戴纱帽的成棣从驿馆里出来了,身後跟著进去的那两个人。他朝月不由和莫世遗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在五皇子成谦的帮助下上了马。两队人马围住成棣,护送他回京。
“唉,成棣就这麽回到龙潭虎穴里去了。”月不由摇摇头,有点惋惜。莫世遗则是意思不明地叹息一声。
等到大队人马都跑远了,月不由从树後现身,刚走出两步,他就被人抓住了手腕。扭过头,他有点不乐意地说:“我说过我不会逃就不会逃,你咋总是不信我呢?”
“因为你每次都逃了。”莫世遗还站在树後。
拉下莫世遗的手,月不由道:“以前那是我打不过你,打不过当然要逃啦。现在你我也算是患难之交,我用得著逃麽。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
莫世遗也想跟月不由一起过去,但现在天还亮著,戴著面具的他太过显然。京城是王家的地盘,只要他露面,王家就能知道。
“那你说怎麽办?乾脆我不过去了,陪你等到天黑。”月不由退回树後,他就说把那些人都杀了算了。
不放心成棣一个人回去,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之後,莫世遗开口:“你去吧,我信你。天黑後我再进城。”
月不由解下腰上的粗布包交给莫世遗:“这里是我全部的家当了,我交给你,晚上等你到了咱俩找个地方喝酒去。”
莫世遗收下了。
看看已经没了人影的官道,月不由说:“我该走了,别要到京城了又出什麽岔子。”
莫世遗点点头,月不由神不知鬼不觉地晃到了官道上,和一群进京的人们一起往京城而去。成棣虽然被他的弟弟接走了,但两人并不放心,一定要看著他平安地回到宫里才行。不过由於莫世遗的无奈,只有月不由跟了过去。
握著粗布包,莫世遗一直到看不到月不由了才收回视线。仰头看看天,面具下的眉心微蹙,天赶快黑吧。
月不由的模样好,又特地换了一身乾乾净净、质地不错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有那麽点富家公子的气质。跟在一队老夫妇的身後,月不由对守城的官兵们亲切地笑笑,并很好心地扶住那位大娘。严查的官兵很轻易地就放他进城了。上头说了,太子已经找到,他们不必再严查进京的人了。
成棣平平安安、几乎没掉一根头发的回来了。五皇子成谦护送著太子还没抵达宫门口,宫门外已经候著大批的官员了,皇上和皇后的贴身侍婢们也特别代表自己的主人前来迎接。无暇回府换衣裳,成棣直接去见父皇和母后。看到儿子平安回来了,王皇后抱著成棣就哭了起来,皇上也终於放下了多日的担心,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亲人重聚之後自然要说明白事情的经过。成棣的说辞是,有一个贼人瞄上了他们的船,想趁著天黑上船弄点银子。结果正好碰上刺客。混乱中,那贼人听到有人喊他“殿下”,想著他是哪位皇子,就趁乱把他救了出来,想藉此谋得些赏银。结果事後那贼人听到风声,说太子失踪,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那贼人也不敢想赏银了,只求能快快把他送回京。又因为害怕被官家抓去,所以一路上那贼人都不肯让他给京城送信。这不快到京城了,那贼人才帮他送了信让人来接他。
这还挺像是江湖人会做得出的。而且据活著回来的侍卫说劫走太子的人又脏又臭,也像是偷鸡摸狗的宵小。难怪太子一直都没有消息,原来还真是被人给“劫”了。不过好在此劫匪还算是聪明,知道把太子乖乖送回来。而且看起来这位劫匪把太子照顾得还不错。这劫匪也算是误打误撞地救了太子。当下,皇帝下旨,赏赐这位劫匪五百两银子,并给他在侍卫营谋个职位,以後就不要再去做那些偷盗的事情了。看得出,太子的平安回归令龙颜大悦。
太子的身体不好,皇帝决定第二日设宴,为太子压惊。询问了太子在外这段日子的生活之後,皇帝就让太子回宫休息。从父皇那里出来,太子并没有马上回东宫,而是扶著母后,去了母后的寝宫。
一进皇后寝宫,一人就激动地说:“太子大哥,您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母后终於可以放心了,臣弟也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了。”
成棣朝对方笑笑,感激地说:“这阵子辛苦你了。本来本宫还跟母后说让你在边关再历练历练,回来後好跟父皇为你求一个好职。结果因为本宫的事耽误你了。”
“太子大哥您这就太见外了。臣弟是您的兄弟,您出了事,臣弟怎能安心在外不闻不问。现在您平安回来了,臣弟再回边关也不迟。”五皇子成谦豪爽地说,神色间带著连日寻人的辛劳。他现在还没有王号,和四皇子成聪一样是普通的皇子。
王皇后拉过成棣和成谦的手,眼圈泛红地说:“你们兄弟两人都是母后的心头肉,谁出了事都是要了母后的命。这次是老天保佑,让太子平平安安地回来了。若太子有个三长两短,母后可怎麽活……”
“母后。”
成棣和成谦同时握紧母后的手,成棣道:“母后,对不起,儿臣让您担心了。”
“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摸摸成棣的脸,王皇后道:“这次真是有惊无险,可到底是谁派的杀手现在还没查出来。母后真是担心啊。”
成谦马上小声说:“不是说是二哥做的吗?”
成棣蹙眉:“是成安?”
王皇后沉声道:“他的嫌弃最大,可是又没有确切的证据。那些刺客不是中原人,从尸首上看他们的打扮很像是苗疆那边的。中原与苗疆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成安有那麽大的能耐能和苗疆联手吗?再说苗疆地大,势力多杂,也不知是哪派的苗人。那些苗人对中原本来就有敌视,他们就算知道是哪些人做的也不可能告诉我们。朝廷更不可能冒然出兵。总之这件事除非查出是谁干的,否则只能吃个哑巴亏。”说到这里,王皇后眼眶带泪地看向太子,又道:“还好你平安回来了。”
成棣面带愧疚地说:“都是儿臣无能,让母后担心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要杀你,你能躲过已是老天保佑,怎还能说自己无能。”後怕的王皇后擦擦眼角,接著说:“不过你父皇已向苗疆发了诏书,让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安居乐业,不要插手中原的朝政。算是软硬兼施吧。出了这样的事,你父皇不能不做声。”
“儿臣明白,儿臣能平安回来已经足够,至於苗疆那边,儿臣听父皇的,儿臣日後会更加小心。
王皇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