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是太子,不可能一直守著他,他也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生活。”
相比刚把儿子带回来的宠溺,此刻的太子似乎是厌烦了。想想也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怎麽可能日日守著一个时不时会发疯的儿子。大臣们满意了、两位正牌世子满意了,王皇后却是苦苦压抑著痛苦,她知道,这个儿子,要走了。
没过几天,叫嚷的世子殿下被押上了马车带走了。又过了几天,一位负伤的侍卫匆匆回到京城禀报太子,世子殿下打伤了他们逃走了,不知去向。太子命人前去寻找,一个月後,太子府的墙上赫然出现了一行鲜红的大字——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你不是我爹!我也不是你儿子!你我恩断义绝!——那位情绪不稳的世子殿下不认他爹了。
又过了一个月,江湖上传来消息,消失了许久的月不由又找人打架了,江湖门派哀鸿遍野。
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世子殿下回到他原本该去的地方了,很多人都松了一大口气。太子依然忙碌著,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已是出气多入气少。
雪花落下,年节的氛围已经浓郁,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这一日,盛装的太子走出东宫,上了太子御辇。御辇朝著皇宫的正门缓缓而去,太子的嘴角挂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进了宫,太子出人意料地竟然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要知道,太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皇后娘娘请安了。私下里众人都在议论,因为皇后娘娘纵容五皇子成谦和太子夺权,所以太子对皇后娘娘非常不满,也因此和皇后的关系越来越冷淡。
提前得了消息的王皇后激动而又不解地在宫里等著太子的到来。太子为何会来给她请安?王皇后不敢往好的方向去想,那个儿子,不会这麽轻易地原谅她。坐立不安地等了许久(其实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王皇后听到通报:“太子殿下到——”
赶紧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王皇后在宝座上端坐好,压下澎湃的心湖。太子掀起衣摆、跨过门槛,面带笑容地走到母后的跟前,恭恭敬敬地给母后行了一个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那一刻,在太子进来的那一刻,王皇后脸上的血色退去,放在扶手上的手猛地用力。
抬手,让屋内的閒杂人等全部退下,太子吩咐关门。厚重的门缓缓关上,太子又上前一步:“母后,您怎麽了?您不想见到儿臣吗?”
“太子……”王皇后的声音发颤。
“母后不认得儿臣了?”太子走到宝座旁的凳子前坐下,一脸的轻松。
王皇后压下眼里的泪水,声音不稳地开口:“你……回来了?”
太子的眼里闪过一道光,笑著说:“儿臣哪里也没去啊,母后怎麽这麽问?”
王皇后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一滴她怎麽忍也忍不住的泪。而太子却不仅不惊讶,反而仍是那副脸上带笑的模样。
“母后,儿臣之前是有些埋怨母后,不过儿臣现在想通了,所以来给母后请安,还请母后不要怪儿臣。”
王皇后擦掉滑下的泪,仔细盯著太子的脸,许久之後,她声音沙哑地说:“你回来,就好了……他呢?”
太子笑笑,随即又敛了笑:“儿臣回来了,他自然也就走了。”不再装糊涂。
王皇后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向太子伸出双臂,太子起身走过去弯腰抱住她,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母后,有的事,强求不得。”
王皇后的泪不停地涌出,她紧紧抱住太子:“你的身子,可好了?”
“好了,全好了。”
“他,去哪了?”
“塞北。”
“……”放开太子,王皇后一手摸上太子的心口,“让母后看看。”
太子解开腰带,拉开衣襟,他的心窝上,有一处明显的圆形疤痕。王皇后手指颤抖地摸上那处疤痕,流下的眼泪是因为“两个”儿子。
那一天,太子在皇后的寝宫里坐了一上午,陪母后吃了午膳之後才离开。那一天,王皇后在太子离开後把自己关在了佛堂里,第二天才从佛堂里出来。
太子似乎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温和的太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快过年了还是因为烦心事都解决了,总之,太子的心情是一天比一天好,脸上的笑也是一天比一天多。要不是太子处理起朝政来和以往一样英明,众人都要怀疑这个太子是假的了。
回到东宫,天已经黑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太子就回寝宫休息了。他一进寝宫,一人就跑了过来。
“太子哥哥,怎麽这麽晚才回来?”
“宫里的事情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