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哥是个早熟的孩子,知道自己母亲小气,觉得母亲一定舍不得给赵然见面礼。
和赵然玩了一会儿后,他寻了个机会,把自己颈间挂独玉的赤金璎珞圈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戴在了赵然颈中。
赵然觉得好玩极了,便抓住璎珞圈玩。
慧雅见状,忙道:“这可使不得——”
“姐姐,这是我给阿然的见面礼!”贵哥拉住慧雅的手,一本正经道。
见贵哥这样懂事,慧雅心中感动,也不推让了,反正她早就让人备下了贵重的礼物,倒也不会让王氏觉得吃亏。
王氏有些羞愧,红着脸道:“我刚才还在想这件事呢,只顾看小公子呢,一时便忘记了,你看看,唉,我一个大人倒是没有孩子记性好了!”
慧雅当然知道王氏的脾性,倒是不甚在意,眼睛看着与贵哥玩耍的赵然,口中却问王氏:“王娘子,我瞧你又有了身孕?”
王氏有些羞涩地笑了:“已经五个月了!”
又絮絮道:“当今陛下登基大赦天下,贵哥他爹也回了家,经历了这一番磨难,他竟然懂事了,如今再也不出去鬼混了,心都用在了在家里和生意上。如今家里正做布匹生意,我们把铺子和家都搬到陈留县了。贵哥他爹如今正在码头上等着我们。”
慧雅听了,也替王氏和贵哥高兴,连连点头道:“这就好!”
她实在是太疼爱贵哥了,摸了摸贵哥的脑袋,含笑道:“如果朱大爷再不学好,你尽管去寻我,我给你做主!”
这点担待,慧雅还是有的。
王氏闻言,触动心肠,眼圈一下子红了,当下起身给慧雅行了个礼,声音都哽咽了:“还是夫人奶您念旧……”
自从朱俊出事,这些年她可真是尝尽世间人情冷暖,倒是慧雅,虽然富贵了,却一直不念旧恶,只念旧情……
王氏要告辞了,贵哥依依不舍拉着赵然,眼睛却看着慧雅。
赵然也舍不得贵哥走,撇了撇嘴便哭了起来。
慧雅忙把儿子搂到怀里,柔声抚慰着。
赵然是个人来疯,母亲越抚慰他,他哭的声音就越大,最后慧雅只得恳求王氏道:“娘子,不如让贵哥随我们进京玩耍几日,等玩够了,我再派人送他回去?”
王氏还没来得及说话,贵哥已经恳求道:“母亲,我想去姐姐家陪阿然宝宝玩!求您了!”
既然慧雅都发话了,王氏还有什么话说?当然是答应了。
慧雅忙安慰赵然:“赵然,你看贵哥都留下陪你了,可别哭了!”
贵哥也凑过来哄赵然。
赵然含着眼泪笑了。
王氏心念正在码头上等着的丈夫朱俊,起身再次告辞。
见王氏执意要走,慧雅便吩咐月莲带着小丫鬟把早已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王氏推辞再三,只得收了。
慧雅吩咐人送王氏回去,顺便把贵哥的行李拿过来。
贵哥与赵然玩了半日,在船上吃了午饭,见赵然在锦榻上睡下了,他便也在赵然一边躺了下来,侧身护着赵然,很快也睡着了。
慧雅见状,不由笑了:“这孩子真是个小大人!”
没过多久,赵青送走了那些来拜见他的官员,官船拔锚扬帆,往东京方向而去。
赵青回来看慧雅和赵然,见慧雅正拿了一本书倚着绣枕歪在锦榻上,她的左边便是赵然,而赵然右边还躺着一个小孩子,便诧异地看向慧雅。
慧雅放下手中的词谱,微笑着轻轻道:“阿青,是贵哥,今日碰巧见了,我带他去咱们家里住一段时间。”
赵青知道慧雅一直疼爱贵哥,倒是没说什么,拿了本书,在慧雅右边歪了下来,挨着慧雅,陪慧雅一起看了起来。
这一路顺风顺水,很快便到了东京码头。
此时夜幕早已降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东京运河码头逐渐沉寂了下来,只有不远处运河边的望江楼还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