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锋赶忙上去扶她靠在自己身上,一面对怀风道:「公子,请你救一救她。」
怀风扫视一圈,见屋里连个凳子也没有,只得挨着床沿坐了,拉过水沉烟手腕,三根指头搭在上面,细细辨了有盏茶功夫才放开。
「请姑娘张嘴让我看看舌苔。」
水沉烟闻言,从岳千锋肩头抬起脸,微微张开嘴。
她卧病良久,脸上已瘦脱了形,只是轮廓间仍依稀可见昔日美艳。
怀风看一看,轻轻嗯了一声,岳千锋便耐不住问道:「公子,我姐姐可有救吗?」
「这位姑娘素体虚弱,日常又酒色劳倦,起居不慎,耗伤气血津液,导致气血虚弱,精气损耗,又兼感染时疫,如今已成肺痨。」
痨病乃是个极险的病症,自来得了这病的少有人能活着,他话说到一半,岳千锋已脸色大变,声儿都颤起来,「那我姐姐她……她……」
「千锋别怕,这病治不治都没什么了,」便在这当口,水沉烟突然发话,声音虽轻如游丝,却极是镇定,面带一抹轻笑,慢慢道:「我这一生,腌臜不堪,每日里便如同行尸走肉般,好不难受,以前强撑着,不过是放心不下你,如今你也大了,我总算没负了你娘托付,这下再无牵挂,去也能去得安心了。」
她这一笑,眼中露出一丝温柔神采,暖如春水,怀风见了,蓦地便想起幼时母亲看着自己的眼神,心中登时一酸,岳千锋更不用提,眼泪已是成串滚落下来。
「水姑娘莫作颓丧之语,你这病尚未到不治之境,好生吃药调养,痊愈并非难事。」
岳千锋乍然瞪大眼睛,「公子,你……你说真的?」
欢喜得口齿都不利落了。
怀风打开药箱取出一瓶丸药,「这一瓶是补天大造丸,每天两服,每服10丸,空心温酒送下,无酒的话,盐汤亦可。」
那瓶子不大,也就是两三天的药量,这等病没个一年半载哪里就养得好了,怀风便道,「这药先吃着,我再开个方子,待药吃完了便照这方子去抓,每日煎汤来喝,先吃一个月,慢慢调理吧。」
千锋先还欢喜,这时却露出难色,水沉烟也苦笑道:「多谢这位先生,只是我们哪儿还有银子吃药,罢了,听天由命吧。」
怀风微微一笑,「这可巧,我才盘下铁生金那间药铺,里头药材倒是齐全,你每日里到我那儿取药就是。药费好说,没有就先欠着,日后再还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