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笑如春风拂面,和煦宜人,怀风莫名便觉亲近,方才一点不悦倏忽无踪,笑道:「无妨。」
男子便道:「大夫一眼便看出我身上有伤,医术确是高明之极,便请大夫帮我治上一治。」
「伤在何处?」
「后背。」
后背受伤,自然是要宽衣解带方能医治,医馆一角置有一榻,正是为安置此等病人而设,怀风便向那儿一指,「到床上去坐,脱了衣裳我看。」
外伤最忌着风,怀风说完,先去将医馆门关了,才到榻前。
男子坐在床沿,已褪了外袍中衣,露出缠裹了伤布的上身,解开布条,但见后背上自上而下一道尺长伤口,切割齐整,创口边缘皮肉发黑,往外缓缓渗出黑液,嗅之腥臭。
怀风初时猜测他受伤,却不想伤势这般严重,见男子上身直挺端坐床沿,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倒好似那伤不在他身上一般,不禁起了敬佩之心。
「这伤似是刀剑所为。」
男子笑道:「正是,我来夷陵采买货物,途中遇上强人剪径,逃脱时背上挨了一刀,本已敷了金创药,想过几日也便好了,不料七八天不见愈合,想来是那刀上涂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以伤口迟迟不愈。」
怀风将一根金针用火炙过后往那伤口沾上一沾,拿到眼前细看,又放到鼻下嗅嗅,眉头微拧。
「刀上有毒,应是拿蛇腥草、蜈蚣涎熬成汁液涂过的。」
一面说一面握住了男子手腕诊脉,「这毒见肉即腐,又能随血渗入脏腑,不出一日便可要人性命,你竟撑了七八日,也算命大。」
诊了片刻,又翻开男子眼睑查看,点一点头,道:「你中毒之后应是服过药,想来药中应有半边莲、七叶一枝花、人参等物,稍解毒性,才能拖延至今。」
听他说完,男子再无小看之心,赞道:「大夫高明,所说竟一点不差。」
怀风不假思索道:「我需先将你腐肉剔除,用药汁清洗创口,再拿线缝住。期间恐怕疼得厉害,我先煎一剂麻沸散令你服下,昏睡后我再动作,也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