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一口气,又道:「萧达不死,总归令人放心不下,若被他寻到了鸿宣,只怕又是一场风波。皇上今日得知此事,极为不悦,问我是否已将鸿宣安置妥当。我只说已将孩子送走,去处极是严密,再不必担心的,好歹对付了过去。只是当真叫我去寻这样一户可托之人,又谈何容易。」
他这几日忙于应付一应差事,又担心鸿宣,心下不免烦躁,这时好容易见了怀风,不知不觉便发了一通牢骚出来。
怀风听了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忽道:「你若放心得过,将鸿宣交与我养如何?」
怀舟愕然望过来,「你?」
怀风点点头,「你看,我家境殷实,文事武功不说天下第一,却也都说得过去,最难得精通医术,于养育孩子上多有便宜,我又不在京城附近居住,你也不必担心鸿宣哪日被人认了出来,可不正是合适之人。」
怀舟双眸一亮,「不错。」
但瞬即眸光又黯淡下去,摇一摇头,「鸿宣若能留在你身边,我自是省心,只是四师叔见你突地领个娃娃回去,问起来时你又作何解释?」
怀风道,「我便说是京中故旧家中遭难,父母临死前将鸿宣交托与我。」
停一停,轻轻一笑,「不瞒你说,鸿宣这孩子我极是喜欢,这几日处下来,只觉甚是投缘。我这一辈子自然是不能生儿育女的了,若能有这么一个聪明乖巧的孩子收为义子,也是一桩喜事,我爹爹最是疼我,爱屋及乌,知我有了后嗣,定然同我一般欢喜,只会待鸿宣犹如亲孙。」
他身残之事一直是怀舟心中沉沉一处负疚,见怀风浑不在意微笑道来,只觉胸口堵得难受,一言不发抱住了怀风,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好一会儿,低低道:「鸿宣能有你做义父,实是他的福分,这一生当能平安喜乐,比起呆在宫中手足相残可要强上不知多少。」
言下之意,已是就此应允了。
怀风见他语声低落,一转念间已然猜到所为何事,暗叹一声,反手回抱过去,故作欢喜道:「那是自然,想我文武双全,医术通神,家大业大不愁吃穿,为人又和气良善,谁做了我的孩儿都是天大的福气。」
他一通自夸自擂,怀舟又怎会不知这是在逗自己开心,酸涩中又觉温暖,放开了怀抱看他,「这般吹嘘,也不嫌脸红。」
一面说,一面露出一丝微笑。
两人这般谈谈说说,不知不觉已过子时,怀风惦记起鸿宣,便想回去,但现下依在怀舟身侧,又是说不出的眷恋难舍,一时间便犹犹豫豫。
倒是怀舟,瞥见屋中更漏,眸光一下变冷,沉声道:「天色不早,你快些回去,天一亮便启程回鄂州罢。现下九城巡防司乃是郭淑妃族弟把持着,这几日在京中到处查问五六岁的男娃娃,只是碍于不好声张,这才没有太大动静,再晚几日,保不定便生些枝节出来。你和鸿宣俱是我一块心病,还是早些离了这里我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