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褚清安排在皇帝身边的内侍,若不是万不得已的急事不会在这个时候寻找出来。褚歆却也记得他, 当下联想过去不免想到了是皇帝出了事情。
“出了什么事情?”她差点儿没有顾忌仪礼上前抓住那侍卫的手臂。
兄妹两人只得仓促的赶回皇宫中。皇宫里人丁单薄, 人气没有鬼气森森,特别是皇帝住着的主殿里,还没走近就透出一股子药味儿,帷帐垂着几乎将所有光线都隔绝开去。
冷风一阵,涌进开启的大门之中,将垂坠的布料吹的微微摆动。殿内空荡荡,不见一个侍奉的宫人。
褚清与褚歆一前一后的快步走进殿内,一个脸上冰冷,一个脸上焦急失态的几乎要放声哭出来。褚歆提着裙子,不顾仪态的飞奔过去将帷帐掀开,皇帝躺在床里头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伸手探去,人竟然已经是冰冰凉凉不知已经走了多久了。
褚歆的双肩猛一颤,整个人往后缩了缩,惊愕无法自持,木讷着神情回头看向褚清,呐呐道,“皇兄,这……”
她再看向偌大的屋里,现在除了他们两人竟看不到一个侍奉的宫人。
褚清走过去,伸手将褚歆拉到自己身边,声音不起不落甚至连一丝安慰的意味都不带,“他不过睡了。”
他连敬称都懒得再说,将从前细心维持的表象都踩到了脚底下。
这怎么会是睡了?方才她都摸过,明明已经是不似活人的冰凉。
褚清的反应太过平静诡异,一股令人胆寒的猜测在褚歆的心中升起,“难道是你……”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用惊惧的目光看着褚清。
褚清反而因此笑了笑,“阿歆,”他略带着些亲昵的扶住褚歆的肩膀,低声柔和,“你莫要任性,他不过是睡着了,你也该休息,回自己的寝宫去。”
他的声音阴凉,如一蛇身慢慢的缠绕到褚歆的脖颈上,使她从骨髓里散发出恐惧与害怕,站在原地几乎动弹不得。
也不用她自己动弹,原本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人的皇宫忽然快步走进来两个宫女,一言不发连行礼都没有的,上前将褚歆一左一右的扶住,挟持般的带走了。
褚歆一动不动,任由她们扶着。垂头经过外头台阶时才看见地上有几滩鲜色的血迹,不知是谁落下的。
绸缎铺子里,吕迟身边站着个模样生疏身材高大的小厮。
他的一双猫儿眼睁得圆圆,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小厮,“你,你这是谁啊?”
闭着眼睛摸一摸人,他立刻就能分辨出来面前站着的是褚瑜。可睁开眼睛却反而犹犹豫豫不敢认了。不要说褚瑜的脸整个不同了,就说他周身的气质也跟着整个变了样。
从前的秦王不言不语就能用煞气骇人,现在却显得毫无棱角,仿若真像是个无害的小厮。吕迟心中有七八分确定,却还是不敢立刻认了。
吕芙并没注意这边什么样,她由专门小厮引着正挑选心仪的料子,将褚灵也带着一起看。
褚瑜半垂着眼睛,面上带笑,按捺住想要亲亲吕迟眼睛的冲动,恭敬道,“公子,这边人多,避着些好。”他说着自然伸手护在吕迟的背上,半揽着他带到边角。
前头没仔细注意,这会儿仔细听起来,竟连声音也变了的。
吕迟伸手在褚瑜的喉结上摸了摸,好奇道,“你吃了什么?”
吕芙漫不经心的回头,本想看看吕迟站在哪儿,就见他正和一个身材高大的小厮说话,手还放到人脖子上去了。
这小厮是谁?她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的盯着褚瑜看,打扮是府里的人,然而样子却从来没有见过。兴许是京城这边的,知道他们过来特意派来照应,吕芙自己转瞬寻了理由将自己说服。
只留下一点奇怪的,哥哥怎的和个小厮这么亲近?若是放在从前,吕芙是浑不在意的,可是现在不一样,吕迟可是嫁去了外国做男后的。男子之间也不是不成,难道是看上了家里这个小厮?
吕芙想的心惊肉跳之际,吕迟将自己的手给放下来了,面上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扭头过来问,“可有看中的?”
吕芙怕给他看出自己的心思,慌忙点头随意扯来一块布道,“有的有的,这块吧。”
褚灵仰头看着那块布,惜字如金给出点评,“丑。”
(二)
“你,坐过来吧,别在边上站着了。”酒楼雅间里头,吕迟才坐下就立刻对站在一边侍奉的褚瑜道。